混元台的晨光刚驱散夜雾,抗罗联盟的首次议事便已在规则碑旁拉开帷幕。石案上摊开的洪荒舆图用金线勾勒出域界划分,老子指尖悬在北冥冰原的位置,霜白胡须随着话音轻颤:“魔将临终提及幽冥裂隙与混沌气息相连,且通天需混沌沙修复诛仙阵图,此去北冥可一举两得——既探查裂隙异动,又能获取修复材料,更可借机验证联盟各方的协作之力。”
东皇太一指尖摩挲着混沌珠碎片,其上黑色印记仍在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远方的混沌能量。他抬眼扫过座中诸人,目光在元始天尊与散修联盟代表身上稍作停留:“某与通天道友同去北冥,混沌珠碎片对混沌气息敏感,或能察觉裂隙深处的异常。天庭可派太白金星统筹互助库初建,毕竟低阶修士的资源补助若不能及时落地,恐生人心浮动;阐教与妖族留守中域,元始道友的十二金仙可分守东西两域关隘,提防魔罗教声东击西。”
元始天尊握着三宝玉如意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落在东皇太一眉心的太阳真火印记上:“十二金仙留下六人协助守护中域,余下六人随你等北上——若遇魔物,亦可增几分战力。但某有一问,你那异世之识虽屡次见效,可北冥冰原乃洪荒极寒之地,地脉与盘古脊椎相连,若贸然触动混沌气息,引发地脉动荡,谁来担责?”
“某愿立天道誓言。”东皇太一面色坦然,抬手引动眉心真火,一缕金红色火焰在半空化作誓言符文,“若因某之故导致地脉受损,某愿自封太阳星百年,以真火滋养地脉。”
散修联盟中,一名青衫修士突然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盟主既去北冥,那互助库的资源调配何时能定?散修弟子多在南域贫瘠之地修炼,若再等三月,恐有不少人撑不住心魔反噬。”
太白金星上前一步,手中玉册展开,上面记录着各域灵脉上报的数据:“互助库的首批资源已从中域调取,共计下品灵玉三千万块、疗伤丹药五千瓶,三日内便会分运至各域散修据点。至于后续分配,待盟主从北冥归来,再结合灵脉丰度调整便是。”
青衫修士仍有疑虑,却被身旁的玄尘子(此时众人尚不知其为卧底)拉住,玄尘子对着东皇太一拱手:“盟主心系洪荒,散修联盟自当配合。只是北冥冰原多有未知禁制,某曾听闻那里有上古冰煞,需以烈火克制,盟主的太阳真火正好能派上用场。”
东皇太一心中微动——玄尘子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暗指太阳真火的弱点,若冰煞与魔气结合,真火的灼烧之力或会减弱。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多谢玄尘道友提醒,某自有应对之法。”
三日后,九龙辇与奎牛兽车并驾齐驱,冲破北冥的极寒罡风。越靠近冰原,空气越是凝滞,连阳光都仿佛被冻成了碎片,落在冰晶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东皇太一将混沌珠碎片按在眉心,金红色真火腾起半尺高,碎片的震颤愈发剧烈:“前方十里便是幽冥裂隙,魔气浓度远超预想,且其中夹杂着混沌气息,恐有高阶魔物驻守。”
通天教主早已祭出诛仙阵图残片,四道剑气在阵图上流转不定,剑气中隐隐有龙吟之声:“阵图残片在此处竟有共鸣,看来混沌沙确在裂隙附近。只是这共鸣时强时弱,似有禁制干扰。”话音未落,冰原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冰刺从地面破土而出,尖锐的冰棱上缠绕着黑气,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张狰狞的魔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是‘腐骨魔雾’!”东皇太一举手布下太阳真火屏障,火焰灼烧黑气的声响如同裂帛,“此雾能侵蚀法宝灵性,诸位小心!”十二金仙中的黄龙真人祭出佩剑“黄龙剑”,剑身金光暴涨,斩向魔雾,可剑锋刚触碰到黑气,剑身上便瞬间浮现出黑斑,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这魔雾比当年截教遭遇的更烈!”通天教主冷哼一声,催动诛仙阵图残片,四道剑气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虚影,横扫而出,将魔雾撕开一道丈宽的缺口,“太一,速随某入裂隙!十二金仙在外围布‘玉虚诛魔阵’,阻挡后续魔物!”
十二金仙齐声应和,法宝齐出,金光与剑气交织成一张巨网,将魔雾困在网中。东皇太一纵身跃入裂隙,九龙辇紧随其后,辇身上的日月星辰符文亮起,照亮了裂隙内部——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而是布满了发光的冰晶,冰晶缝隙中,点点金砂正在缓慢流转,正是众人寻找的混沌沙。
可不等东皇太一举手收取,裂隙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随之震颤,一只覆盖着冰晶的巨手猛地从黑暗中拍出,掌心上刻满了与混沌珠碎片同源的符文,符文闪烁着黑色光芒,所过之处,冰晶尽数碎裂。
“是镇守裂隙的‘冰魄魔将’!”东皇太一眼中精光一闪,混沌珠碎片突然从眉心飞出,在半空化作一道混沌光幕,“此魔身上有混沌禁制,某来牵制他!”光幕落下的瞬间,巨手竟被硬生生定在半空,冰魄魔将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震得裂隙顶部的冰屑簌簌落下。
通天教主趁机催动诛仙阵图残片,四道剑气凝聚成一柄巨剑,直刺魔将眉心:“太一,裂隙底部有金光闪烁,想必是混沌沙的汇聚之地!你速去收取,某来缠住此魔!”东皇太一点头,周身真火暴涨,化作一只金乌虚影,金乌展开双翼,一口真火喷向魔将面门,趁其闪避之际,纵身跃向裂隙底部。
裂隙底部是一片开阔的冰晶洞穴,洞穴中央,一座由混沌沙堆积而成的小丘正在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沙粒中偶尔闪过一丝黑色,正是混沌初开时的本源气息。东皇太一举手祭出玉瓶,正欲收取混沌沙,混沌珠碎片却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碎片上的黑色印记投射出一道虚影——竟是罗睺手持弑神枪的模样,虚影周身缠绕着灭世黑莲的气息。
“混沌珠……终究还是重现了……”虚影的声音带着跨越万古的阴冷,仿佛从时光深处传来,“这碎片本是吾伴生混沌珠的核心,盘古开天时碎裂,散落洪荒各处。你能得到它,绝非偶然——你的异世之魂,本就与混沌同源。”
东皇太一心头巨震,太阳真火瞬间将虚影包裹,火焰中传来噼啪声响:“你是罗睺的残念?百年后破封而出的,便是你?”
“不过是吾当年散落的一缕意识罢了。”虚影在火焰中扭曲却未消散,反而愈发清晰,“百年后吾破封而出,洪荒将重归混沌。若你愿献回混沌珠碎片,助吾集齐所有碎片,吾可封你为魔教教尊,统御洪荒魔族——否则,待吾破封之日,便是洪荒众生陪葬之时!”
“痴心妄想!”东皇太一指尖真火暴涨,金红色火焰如同岩浆般汹涌,彻底湮灭了虚影。可就在虚影消散的瞬间,混沌珠碎片上的黑色印记突然加深,一道细微的黑气钻入东皇太一的识海,他只觉一阵眩晕,前世的记忆碎片与洪荒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他看到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高楼林立间,一块与混沌珠碎片相似的晶石正在发光,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再睁眼时,已附身于东皇太一的残魂。
“原来某的穿越,并非偶然……”东皇太一定了定神,将混沌沙尽数收入玉瓶,转身朝着裂隙上方飞去。此时裂隙上方传来通天教主的呼喊,他纵身而出,正见冰魄魔将已被诛仙剑气重伤,魔将的冰晶躯体上布满了裂痕,黑色的魔气从裂痕中不断渗出。
可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冰魄魔将突然发出一声狂笑,引爆了体内所有魔气,黑气在半空凝聚成一道符文,符文闪烁着黑色光芒,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是‘传讯魔符’!”东皇太一面色凝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符文携带的信息正朝着西方须弥山方向传递,“他已将此处动静告知其他魔众,恐怕魔罗教的下一步动作,便是须弥山。”
通天教主收起诛仙阵图残片,接过东皇太一手递来的玉瓶,看着瓶中流转的混沌沙,眼中闪过一丝喜意:“诛仙阵图修复需三月光阴,有了这混沌沙,修复速度可加快一倍。只是这段时间,魔罗教定会再来寻事,中域的防御需再加紧。”
归途中,九龙辇行至南域边界时,一名妖族斥候浑身是血地匆匆赶来,斥候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启禀盟主,十万大山深处发现魔罗教祭坛,祭坛周围魔气冲天,他们似在祭祀某种器物。凤舞小姐的凤凰真火感应到祭坛气息,不顾劝阻,已率族中百名子弟前往探查,至今未归!”
东皇太一猛地攥紧拳头,混沌珠碎片与太阳真火同时亮起,他抬头看向通天教主:“速回中域调集人手!魔罗教这是要抢夺凤凰血脉,提前开启祭祀仪式——凤舞的凤凰血脉乃至阳之物,若被魔气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通天教主点头,奎牛发出一声震天嘶吼,四蹄踏云,载着众人朝着十万大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北冥冰原的罡风在身后卷起雪雾,而裂隙深处,一双混沌色的眼眸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眼眸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罗睺的百年之期,正随着每一次魔踪的出现,不断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