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点点头,这将军府的三姑娘之前都没什么消息,估计在将军府也是个难过的。
“我就不喜欢颜卓那个老家伙,他与太子走得太近,长此以往圣上必然会疑心的。”
“颜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可有成婚?”
“成什么婚啊!他总在颜卓身边,也是才回都城不久,哪有女子总愿随夫君打仗的。”
尚书夫人叹口气,“嫁进将军府的女子也是苦命的。”
睡醒了在屋子里吃完饭的朱雨薇本想着来母亲的房中找自己的母亲腻乎腻乎,竟未想到能听到自家父母提到颜将军家二郎。
那次从宫中回来多亏没有告诉母亲她有心仪之人,那心仪之人便是颜将军府的二郎之事。听着父亲母亲的意思他们真的不太喜欢颜将军,那就意味着她不可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朱雨薇心情瞬间低落,紧抿着唇站在门口,本想着进去却转身离开。
那日在曰吧时,颜若城的朋友告诉自己,喜欢颜若城就要自己去争取。但颜若城的家里人,父亲母亲又不喜欢,朱雨薇彻底的陷入了矛盾当中。
太子也托人向颜卓带了话,用完晚膳颜卓又把颜翎玥叫到书房。
“父亲唤女儿来有何事?”
颜卓也没有说些铺垫的话,直奔主题,“圣上的诏书已下,你与翊王现在虽未成婚,但很快也是要做翊王妃的,从今日起你除了要多学学女子应学的规矩以外,要多与翊王走动,你可记下了?”颜翎玥心中暗道,就知道这老家伙让我多与翊王接触,然后从而做他埋伏在翊王身边的眼线。果然,成婚消息一出,太子与这老贼就开始行动了。
“是!父亲。”
颜卓很意外,颜翎玥竟没有顶撞自己,他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一身素色长裙,水榭般的墨发散在身后,屋外已经有些凉了,她未有着厚些的衣裳,单薄的身子在他眼前像是一开门走出书房就要被风吹散那般。
“父亲还有事?”
“无事,出去吧。”说完话颜卓就转过身,他不知道为何颜翎玥一站在自己面前时,就会让她想起苏菁心死的苍白模样。
听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上,颜卓走到书案后的椅子那里,坐到椅子上,翊王怕是不知颜翎玥曾被自己所罚的事吧,想着,颜卓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薏绿早已抱着墨翊白的那个墨色披风在书房门口候着了,看见颜翎玥出来连忙给她披上,“小姐,现在已入秋了,不可像之前那般穿的那么单薄了。”
这厚厚的毛披在身上,虽有些重,但真的很暖和。颜翎玥抓紧了披风,“薏绿,我往日的披风呢?”
“小姐,您哪里有披风啊!每月的月银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每次一到入冬我们用的都是其他房中剩下不用的碎炭,您每年都是把银子攒着留入冬时能稍稍买些足炭的。”
听薏绿说完,颜翎玥不禁叹气,我这从前过的也太惨了吧,颜翎玥腹诽。
走到房间门口,推开门,就看见颜素带着自己的丫鬟春小坐在她桌前的椅子上。颜素一身锦缎绣蝶穿花裙,发间簪着赤金点翠步摇,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她正捏着一块糕点把玩,见颜翎玥进来,也不起身,只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一下。
当看见颜翎玥披着的那件明显是男子式样的黑貂皮披风时,颜素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姐姐回来啦?”她放下糕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姐是冷了吗?这披风倒是别致,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
颜翎玥不急着回答,先解下披风递给薏绿,动作从容不迫。她今日穿得确实单薄,一件半旧的月白襦裙,连件夹袄都没有,与颜素那身华服形成鲜明对比。
“五妹莫非又是晚间吃多了,来我的屋子里走动消食?”颜翎玥声音平静,却在颜素对面坐下时,不经意地将手搭在桌上。那双手指节分明,因常年用冷水浆洗而略显粗糙,与颜素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形成对比。
颜素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她最恨颜翎玥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明明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女,却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气。
“这不是妹妹得知三姐要嫁给翊王殿下了,舍不得姐姐,来找姐姐说说体己话。”颜素勉强维持着笑容,示意春小将食盒往前推了推,“特意带了些刚做的桂花糕,姐姐尝尝?”
颜翎玥看都没看那碟精致的点心,目光直直落在颜素脸上。烛光摇曳,在她眸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五妹不是说要找我说体己话吗?你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
颜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又强自镇定地转回来:“妹妹只是好奇,三姐何时得了这样贵重的披风?这墨貂皮可不是寻常物件,怕是价值不菲吧?”
话题又绕回披风上,颜翎玥心中冷笑。这颜素今日前来,分明是听说父亲召见她,特意来打探消息的。
“五妹,”颜翎玥突然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别说我这披风,就是我这个三姐,你从前可曾正眼看过?”
颜素被问得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颜翎玥又继续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清晰:“今日既然五妹说要说说体己话,那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往日与我未曾有过交集的五妹,近些日子为何突然对我这般‘上心’?这些日子以来,我并未与五妹有过冲突,为何五妹突然转变了态度?”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颜素一时语塞。她没想到颜翎玥会如此直接,完全打破了后宅女子惯常的迂回周旋。烛花噼啪一声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因为三姐变了。”颜素眼神阴郁,她眼中的戾气让颜翎玥面色一沉。
“三姐变得开始不安于只待在将军府邸这间小小的别院中了。”
“五妹这话甚是有趣,为何我就要像被背弃的一条狗一样在这将军府中任人欺压与凌辱?换句话说,若是三妹在冬日里没有炭火用,每天醒来梳洗打扮只用冷水,一年四季只穿素料薄裙,吃的餐食永远都是冷的,十几年如一日的这样生活在府中,五妹又会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