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契约？”德拉科的声音低沉，带着些紧绷。
月光下，他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哈利，没有移开分毫。
他当然知道灵魂契约意味着什么。
“是。”哈利回答，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异常清晰，“‘同契’。一旦建立，不可逆转，无法解除。”
他指向地上的材料，开始解释：
“龙血卷轴承载契约的规则与束缚，凤凰血液赋予它永恒与新生的特性，月长石确保灵魂连接的纯净，月光秘银构筑魔力流转的通道。而这个，”他指向那块墨绿色的玉石阵盘，“它将作为我们灵魂连接的基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看进德拉科眼底：
“契约成立后，第一，我们将能感知对方的生命状态。如果你受到致命威胁，我会立刻知道，并且契约的力量会将我瞬间传送到你身边。反之亦然。”
“第二，魔力互补。当一方魔力枯竭，另一方的魔力会通过灵魂连接进行温和的补充，加速恢复。”哈利继续说道。这在战斗中无疑是巨大的优势，但也意味着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屏障也将消失。
他看着德拉科，说出了最后，也是最苛刻的一条：
“第三，契约将联结我们的生命力。一方死亡，另一方……绝无独活的可能。”哈利的声音很轻，“我们的灵魂将一同消散，或者，按照某些传说，一同前往亡者的国度。”
最后几个字，哈利说得异常缓慢，如同最后审判的锤音，敲在德拉科的心上，也敲在寂静的夜空里。
他看着德拉科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地，一字一句地总结：“这意味着，从契约成立的那一刻起，连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细微沙沙声。
生死与共。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德拉科站在那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脸上惯有的傲慢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肃穆和激动。
他看着哈利，看着他那双在夜色中燃烧着火焰的绿眼睛。
风险，代价，束缚……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
哈利说完，便沉默下来。
他将选择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德拉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
然后，德拉科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站在哈利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哈利的脸颊，动作带着珍重。
“需要我们的血，对吗？”德拉科开口，声音沙哑。
他甚至没有问“你确定吗”或者“为什么”，仿佛哈利提出的这个将两人命运彻底绑定的契约，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哈利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冲上喉咙，他看着德拉科，他那双灰色眼眸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全然的接纳和疯狂的认同。
“是。”哈利的声音有些发颤，“需要血，作为灵魂连接的引信。”
德拉科点了点头。
他收回手，没有任何迟疑地，用手指在左手手腕内侧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看向哈利。
哈利也抬起自己的左手，同样用手指划破手腕。疼痛细微而清晰。
两人伸出手，将流血的手腕悬在那块墨绿色的玉石阵盘上方。
“该怎么做？”德拉科问，目光从未离开哈利。
哈利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他开始低声吟诵古老而拗口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异的力量，引动着周围魔力的震荡。
随着他的吟诵，摆放在阵盘周围的材料开始发光。
龙血卷轴上的暗红纹路亮起，散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
水晶瓶中的凤凰血液融化，变成流动的金色液体，散发出温暖的光。
月长石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纯净而稳定。
月光秘银闪烁着清冷的银色光辉，如同凝结的月华。
这些光芒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丝丝缕缕地汇入中央的玉石阵盘。
墨绿色的玉石仿佛被激活了，内部那些银色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流淌，整个阵盘散发出柔和而深邃的光晕，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
空气中的魔力变得浓稠，仿佛有了实质。
哈利的吟诵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急。
终于，他魔杖猛地指向阵盘中心，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阵盘的光芒骤然收缩，然后猛地爆发开来，形成一个复杂的、由银色和墨绿色光线交织而成的魔法阵图，悬浮在玉石上方缓缓旋转。
阵图中心，是一个代表着“永恒联结”的古老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把血滴上去！”哈利说道。
德拉科毫不犹豫，将流血的手腕移向阵图中心。哈利也同时将自己的手腕靠了过去。
两人的血液，滴落在那个缓缓旋转的古老符文上。
滋——
阵图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没。
哈利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顺着伤口涌入他的身体，蛮横地穿透血肉，直抵灵魂深处。
那感觉并不痛苦，却带着被某种外来存在深深烙印上的战栗和……归属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灵魂的存在，强大，冷静，带着熟悉的傲慢和对他毫无保留的炽热。
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腿一软，几乎要跪倒。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他牢牢支撑住。
德拉科的情况似乎比他好一些，但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灰色的眼眸在强光中亮得惊人。
阵图的光芒持续了十几秒，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收拢，最终完全没入下方的玉石阵盘中。
玉石恢复了平静，只是内部的银色光点好像更加活跃了，流转不息。
空地上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只有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
契约，完成了。
哈利靠在德拉科怀里，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崭新而牢固的连接。
他不仅能感觉到德拉科手臂传来的力量，更能“感知”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甚至能捕捉到他心中涌起的强烈的满足与占有欲。
同样的，德拉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哈利。
从此，生命共享，生死同途。
再无分离的可能。
德拉科低下头，额头抵着哈利的额头，灰眸在极近的距离深深望进那双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的绿眼睛。
“现在，”德拉科声音低沉，“你彻底是我的了，哈利·波特。”
哈利看着他，感受着那份前所未有的联结，一种平静和归属感最终覆盖了所有激烈的情绪。
他闭上眼，轻声回应：
“你也是，德拉科·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