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周,氛围明显不同于往。
乌姆里奇似乎收敛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出现在走廊里,用她那甜腻假笑的目光扫视学生,但她的教育令依旧贴在布告栏上,像一块块丑陋的补丁。
取而代之的是紧绷感,学生们之间的交谈声都下意识地压低,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哈利和德拉科的生活迅速回归了之前的节奏。
上课,在图书馆或公共休息室完成作业,偶尔通过I.o.的隐秘渠道接收或传递信息。他们没有进行任何明显的行动,甚至连夜间的探索都暂时停止了。
这种表面的平静在周四下午被打破。
一只熟悉的凤凰守护神——轻盈地穿过墙壁,带来了邓布利多的口信,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如果方便,请哈利和德拉科在晚餐后到我的办公室一趟。口令是‘酸味爆爆糖’。”
守护神说完便消散在空气中。
德拉科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对面的哈利。哈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略微沉了沉。
“来了。”德拉科低声说。
哈利嗯了一声,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走吧。”
晚餐时,礼堂的气氛还算正常。
哈利注意到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正和麦格教授低声交谈着什么,斯内普依旧阴沉着脸,而乌姆里奇的位置空着。
这有点不寻常。
“听说,”布雷司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压低声音,“乌姆里奇这几天日子不好过。《预言家日报》又登了几篇关于她滥用调查官经费和利用职权为家族谋利的文章,据说魔法部内部已经有声音要求对她进行审查。”
潘西嗤笑一声:“活该。她那张癞蛤蟆脸我早就看腻了。”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烤肠,没有说话。
舆论和内部施压的刀子,已经架在了乌姆里奇的脖子上,只等最后推一把。她的倒台,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会很快。
晚餐后,哈利和德拉科避开人群,走向八楼的校长办公室。
说出“酸味爆爆糖”后,石兽跳到一边。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堆满了各种银器和古怪的魔法装置。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福克斯在栖枝上打着盹。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
“哈利,德拉科,谢谢你们过来。”邓布利多示意他们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要来点柠檬雪宝吗?或者蜂蜜茶?”
“不用了,谢谢教授。”哈利礼貌地拒绝了。德拉科也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没有坚持,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我想,你们大概能猜到我想谈什么。最近外面……不太平静。”
哈利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食死徒的活动异常频繁,他们在寻找某些东西,这你们可能已经有所察觉。”邓布利多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哈利额头的伤疤,“而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似乎……一无所获。这激怒了某些存在。”
他顿了顿,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哈利面无表情,德拉科则微微挑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谨慎和好奇。
“我注意到,”邓布利多缓缓说道,声音低沉了几分,“有些……本应被严密守护的黑暗之物,似乎失踪了。这并非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对抗黑暗的一大进展。”他的蓝眼睛锐利地看向哈利,“但我需要知道,霍格沃茨的学生,是否安全地置身事外?或者……是否有人,在未经充分准备和引导的情况下,涉足了过于危险的领域?”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只有银器旋转的嗡鸣。
哈利抬起眼,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翠绿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没有任何躲闪,也没有任何情绪泄露,“教授,”他的声音很清晰,“我认为,当威胁迫近时,每个人都有权利,也有责任,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和所在意的人。至于是否充分准备……这取决于个人判断。”
他没有承认任何事,但也没有完全否认。
他将动机归结于“自我保护”和“保护在意的人”,这是一个邓布利多无法反驳的理由。
邓布利多的眼神深邃了一些。
他看着哈利,仿佛想从他平静的外表下看出更深层的东西,“有些道路,哈利,”他声音温和,却带着重量,“一旦踏上,就可能无法回头。黑暗……具有腐蚀性。我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能明白潜在的代价。”
“我明白代价,一直都明白。”哈利的回答很快,没有任何犹豫,语气里带着笃定,“也很清醒。”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然后将目光转向德拉科,“德拉科,你呢?马尔福家族的选择,我看到了。作为你的校长,我同样关心你的安危。”
德拉科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带着马尔福式的矜持:“感谢您的关心,校长。马尔福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我,”他侧头看了哈利一眼,灰眸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选择,与我家族一致,也与我个人的……立场一致。”
他的回答同样滴水不漏,将个人选择与家族立场绑定,回避了直接的个人表态。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的少年,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能够感觉到他们周围那层拒绝深入交流的屏障。
他们信任彼此,但显然不信任除彼此外的任何人,包括他。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失望,只有深沉的平静,“霍格沃茨会始终是你们的后盾,至少在明面上。但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或者遇到了无法独自应对的危险……”
这是一次没有结果的谈话。
邓布利多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哈利和德拉科也没有透露任何实质信息。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信息交换——双方都明确了对方的立场和界限。
“谢谢您,教授。”哈利站起身,德拉科也随之起身。
离开校长办公室,走在旋转楼梯上,德拉科低声说:“他知道了,但不确定我们具体在做什么。”
“他知道的足够他推断出大概了。”哈利语气平淡,“但他无法干预,至少目前不能。”因为他们在做的事情,从结果上看,是在削弱伏地魔。
回到地窖的公共休息室,炉火旁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看书。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乌姆里奇那边,”德拉科转移了话题,“可以准备收网了。父亲那边已经准备好,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让她和福吉一起彻底失去公信力。”
哈利点了点头,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想起前世五年级快结束时,那场发生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混战。
伏地魔利用假象将他骗去,目的是那个关于他和自己的预言球。
小天狼星……死在了那里。
那个预言球……
“德拉科,”哈利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关于魔法部……神秘事务司里,有些东西,伏地魔很想要。”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立刻锐利起来:“什么东西?”
“一个预言球。”哈利的声音冷冽,“关于我和他的预言。”
德拉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将计就计?”
“他想要,就给他一个。”哈利绿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小天狼星不会再出现在那里。
他会确保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