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房间里的昏暗。
两人起身,盥洗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德拉科很自然地拿出哈利另一套备用的洗漱用品——和哈利那套款式相同,只是颜色是银灰色——拆开包装,挤上牙膏,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哈利看着镜子里并排站着的两人,嘴里是相同的薄荷味泡沫。
早餐时,纳西莎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变化。
纳西莎与坐在主位的卢修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卢修斯翻阅着《预言家日报》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深沉。
餐后,卢修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扫过哈利和德拉科,“哈利,德拉科,稍后来书房一趟。”
“好的,父亲\/卢修斯叔叔。”两人几乎同时应道。
德拉科却没有立刻动身前往书房的意思。
他跟着哈利回到了哈利的卧室。
哈利正想问他是否现在就去书房,却见德拉科径直走向他的衣柜,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空间,又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你干什么?”哈利有些疑惑。
德拉科转过身,灰眸里带着理直气壮:“这房间比我那间光线好一点。而且书架更大,放我们两个的书应该够了。”
哈利愣了一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所以?”
“所以,”德拉科走到哈利面前,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搬过来住。我那间就当个储藏室或者书房备用。”
哈利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他们昨晚才……今天早上德拉科就要搬过来?这速度快得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内心深处并不排斥。
“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那边……”哈利下意识地考虑起长辈的看法。
德拉科嗤笑一声,带着点马尔福式的傲慢:“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敢打赌,妈妈说不定连我们房间之间那堵墙是不是该打通都想过了。”
就在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纳西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哈利,亲爱的?我让多比送些新的毛巾过来……哦,德拉科你也在?”
纳西莎推门进来,手里并没有毛巾,她身后跟着低眉顺目的家养小精灵多比。
她的目光在并肩站着的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德拉科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好,德拉科,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换一套更舒适些的床具吗?不如把你订的那套直接送到这个房间来?也省得搬运了。”
德拉科面不改色地点头:“好的,妈妈。就按您说的办。”
纳西莎满意地笑了笑,又关切地看向哈利:“哈利,你觉得呢?如果德拉科搬过来会打扰到你的话……”
“不会。”哈利打断了她,声音平静,“这样……挺好。”
纳西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就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多比,去把德拉科少爷新订的床具和一部分常穿的衣服拿过来。”她吩咐完,又对两人点了点头,便优雅地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多比效率极高,很快,几个装着崭新床具和衣物的箱子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德拉科指挥着多比将他的部分长袍、衬衫和日常用品挂进哈利衣柜空着的那一半,又将一些常用的书籍和羊皮纸堆放在哈利书桌的另一侧。(能干的多比,苦力担当)
哈利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迅速地被另一个人的痕迹侵占。
德拉科银灰色的睡衣放在了他的深蓝色的睡衣旁边;他的魔杖盒紧挨着德拉科的魔杖盒……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的领地意识一向很强,但此刻,看着德拉科的东西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一半空间,他心中升起的不是排斥,而是一种……完整感。
“差不多了。”德拉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被填满一半的衣柜和书架,满意地点点头,“剩下的慢慢再搬。”
他走到哈利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替哈利理了理额前那一撮永远不听话的黑发,“走吧,”他说,“父亲还在书房等我们。”
书房里,卢修斯坐在那张巨大的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张羊皮纸和一份魔法部内部简报。
看到并肩走进来的哈利和德拉科,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坐。”卢修斯指了指书桌前的两把高背椅。
两人坐下。
卢修斯将一份简报推到他们面前。
“福吉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卢修斯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冽,“魔法部内部对他处理‘神秘人归来’事件不力的不满声音正在扩大。尤其是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他的态度越来越强硬。”
“时机快到了。”哈利看着简报上的内容,语气平静。
“没错。”卢修斯指尖点着桌面,“我们需要加快步伐。之前渗透进去的人手,需要开始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引导舆论,制造更多对福吉不利的证据,同时……”他看向哈利,“需要你这边,提供更明确的‘信号’。”
哈利明白他的意思。
需要他,以“救世主”的身份,在某个关键时刻,公开表态支持卢修斯,或者至少,表现出对福吉的不信任,并将希望寄托于“更有能力”的人身上。
“我知道该怎么做。”哈利说。
“很好。”卢修斯颔首,随即又转向德拉科,“关于乌姆里奇……她最近似乎收敛了不少?”
德拉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最近更关心如何保住自己高级调查官的位置,没太多精力去搞其他小动作。而且,《预言家日报》上关于她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匿名爆料’持续不断,她焦头烂额。”
“她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卢修斯指示道,“那边已经准备行动了。”
“明白。”德拉科点头。
接着,他们又讨论了关于拉拢更多中立家族,以及监控食死徒家族动向的计划。
哈利和德拉科分别提供了他们在霍格沃茨观察到的信息,以及通过I.o.渠道获得的一些零碎情报。
卢修斯仔细地听着,偶尔提出关键问题。
他注意到,哈利和德拉科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一个人提出构想,另一个人能立刻补充细节或提出执行层面的建议。
会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结束时,卢修斯看着准备起身的两人,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对了,纳西莎说,你们……调整了房间安排?”
德拉科面不改色:“是的,父亲。我认为这样更便于我和哈利讨论……一些事情和计划。”或者做些其他事情….
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满意,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考量。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去吧。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离开书房,走在回廊上,德拉科很自然地握住了哈利的手。
哈利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
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也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回到卧室,原本属于哈利一个人的空间,此刻清晰地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德拉科的那一半衣物,书桌上并排摆放的文具,甚至空气中都隐约混合了两人身上不同的气息。
德拉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下的庭院,语气轻松:“看来我们得习惯共享一个空间了,哈利。”
哈利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
他的空间被分走了一半,物理空间似乎变得拥挤了,但他内心某个一直空落落的角落,反而被填满了。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德拉科转过头,灰眸里映着窗外的阳光,也映着哈利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