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史教室的窗户正对着禁林边缘，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宾斯教授站在讲台上，踩着高脚凳，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中世纪巫师审判史》，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
“1492年的塞勒姆巫师审判，真正的起因并非麻瓜所说的‘女巫作祟’，而是当时的魔法议会内部权力斗争——有人故意泄露巫师身份，借麻瓜的手清除异己。”
哈利低头看着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用蓝色墨水划着几条重点，是德拉科帮他整理的。
他指尖划过“权力斗争”四个字，想起之前邓布利多偶尔提起的这段历史，那时候他只觉得是遥远的故事，可现在再看，却莫名觉得和巫师界如今的局势隐隐重合——伏地魔的崛起，凤凰社的对抗，本质上不也是一场权力的争夺？
“波特，”旁边的西奥多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声音压得很低，“宾斯教授刚问‘塞勒姆审判中，巫师议会用了什么方法止损’，你记得答案吗？”
哈利抬头时，宾斯教授的目光正好扫到这一片，他顿了顿，想起笔记本上划的那句“用遗忘咒清除所有麻瓜参与者的记忆，并伪造火灾销毁证据”，便轻声回答：“是遗忘咒和伪造现场，教授。”
宾斯教授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非常准确，波特。看来你有认真预习？”
哈利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德拉科，对方正低头翻书，嘴角却悄悄勾了一下。他收回目光，小声应道：“是的，教授。”
身后传来几声极轻的议论，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大概率和他有关。哈利对此虽然习惯了，但依旧不怎么喜欢。
下课铃响时，宾斯教授把作业布置下来：“写一篇分析塞勒姆审判对现代巫师与麻瓜关系的影响，下周三交。”说完便抱着书，踩着高脚凳慢慢走出教室。
“嘿，我讨厌这个，”德拉科收拾着笔记本，声音自然，“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哈利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德拉科的目光落在教室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身影——是斯内普。
他手里拿着一个羊皮纸卷，显然是在等德拉科。
“我去跟教授说句话，”德拉科把书包递给哈利，“你在图书馆门口等我，别走远。”
哈利接过书包，看着德拉科走向斯内普，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一起朝着教师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立刻去图书馆，而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德拉科比斯内普矮很多，走路时微微抬头，姿态恭敬，和在课堂上叫“斯内普教授”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教师休息室门口的走廊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德拉科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语气里已经没了课堂上的拘谨：“教父，您找我有事？”
斯内普把手里的羊皮纸卷递给她，黑色的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深：“这是你之前要的《高级魔药制作》的补充。”
德拉科接过笔记，指尖碰到羊皮纸的边缘，有些发凉：“谢谢您，教父。”
“嗯，”斯内普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又说，“你盯着点波特…他…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德拉科心里一动——他知道教父对哈利的态度一直很复杂，前世在霍格沃茨，教父虽然没少针对哈利，可私下里却总在偷偷关注他。
没想到重生后，第一个看出不对劲的是教父，虽然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却也没多深究，已经是难得的让步了。
“我知道了，”德拉科把笔记放进怀里，“那我先去找哈利了，他还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斯内普点头，看着德拉科转身离开，才转身走进教师休息室。
走廊里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德拉科走得很快，心里想着要赶紧把笔记给哈利，顺便跟他说一下教父的话——或许，让哈利知道教父愿意帮他，能让他少点防备。
哈利在图书馆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就看到德拉科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羊皮纸卷。他迎上去：“怎么去了这么久？教授找你说什么？”
“给你拿了个好东西，”德拉科把羊皮纸卷递给哈利，“《高级魔药制作》补充，你可以试试看。”
哈利接过笔记，指尖碰到上面的字迹，是斯内普特有的工整字体，每一个配方下面都标着注意事项。他愣了愣，抬头看向德拉科：“……谢谢。”
“还有…他觉得你有些奇怪，真是敏锐的直觉，之后得小心一点了，”德拉科说得轻描淡写，伸手拿过哈利手里的书包，“走吧，先回寝室，晚上我陪你看笔记，要是有不懂的，明天可以直接问他。”
哈利没再追问，跟着德拉科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走。
傍晚的走廊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学生抱着书匆匆走过，看到他们时，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哈利注意到，那些学生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带着好奇和审视。
走到一半时，突然从旁边的拐角处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哈利听出了罗恩的声音：
“……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被分去斯莱特林？还有马尔福，天天跟在他身边，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后面的话哈利没再听，脸色已然冷了下来。
德拉科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挡在哈利面前，目光冷冷地看向拐角处：“格兰芬多的，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
拐角处的声音瞬间停了，过了几秒，罗恩和另外两个格兰芬多学生探出头来，看到德拉科的眼神，脸色都白了。
罗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同学拉了一把，最后几个人没敢说话，匆匆跑走了。
德拉科转过身：“走吧，没必要理会他们。”
“嗯。”
哈利的脸色依旧很冷，德拉科挑眉，伸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生气？”
哈利抬头看向德拉科，对方的眼睛在傍晚的光线里显得很亮。
他突然想起前世，自己用神锋无影伤了德拉科后，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恨，只有不解和难过，最后是释然。他那时不懂那眼神的意思，直至现在依然不明所以，他想总有一天能明白的。
“没有，也没必要。”
两人继续往寝室走，走廊里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挨得很近。
德拉科一边走，一边跟哈利说周末的事：“我跟我爸爸说了，这周末想让你去庄园住两天，他同意了。我妈妈还特意让家养小精灵准备了大餐。”
哈利脚步顿了顿：“你爸爸同意我去？”
“为什么不同意？”德拉科笑了笑，“哈利，这是机会，让他改观的机会，如果你能得到马尔福的支持，那以后的路会轻松很多。”
哈利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是个极其看重利益和身份的人，前世对他更是充满敌意。
现在卢修斯愿意见他，甚至让他去庄园，显然是看在德拉科的面子上，或许还有对他“价值”的考量。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好，”哈利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轻快了些，“周末我跟你去。”
德拉科看到哈利的表情放松了，嘴角也扬得更高：“那太好了，我妈妈肯定很高兴，我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哦，对了，晚上回去我先陪你看教父给的笔记，明天魔药课的自由练习时间，我们可以试着做一次。”
哈利“嗯”了一声，跟着德拉科走进寝室楼。
回到寝室后，德拉科先去烧了壶热水，给哈利倒了一杯热可可，然后才拿出教父给的笔记，摊在书桌上：“你看这个变种配方，把艾草换成苦艾，再加一滴龙血，就能让清除剂的效果提高三倍，不过火候要控制得更精准，稍微不小心就会炸坩埚。”
哈利凑过去，看着笔记上的字迹，听着德拉科的讲解，手指慢慢放松下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暖炉的火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安静又温暖。
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最想要的——不用当什么救世主，不用承担整个巫师界的期望……
“这个地方我有点没看懂，”哈利指着笔记上的一个步骤，抬头看向德拉科，“为什么要在加热到第五分钟的时候加入龙血？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不行吗？”
德拉科凑过来，手指点在那个步骤上，耐心地解释：“因为第五分钟的时候，药剂的温度刚好达到龙血的激活点，太早加的话，龙血会被高温破坏，太晚加又无法和其他成分融合……”
寝室里的灯光柔和，两人的头靠得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哈利听着德拉科的声音，看着他认真讲解的侧脸，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又或者，是一直被忽略的东西，正在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