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兵岭这地儿啊,风呼呼地吹着,那风里全是灰烬和铁锈的味儿,就跟刀子似的,从归命井口刮过去,把地上的尘土都卷起来了。在那些裂缝前面,风刮出的声音就像人在呜咽似的,听着怪渗人的。
林澈就站在深渊的边上呢,他身上的战铠跟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就好像有生命似的在跳动。赤金的火焰从铠甲的缝儿里冒出来,在焦土上舔来舔去的,把地都烧出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了。空气里到处都是金属熔化的那种又腥又甜的味儿,还有皮肉烧焦的那种糊味儿。
他呼吸的声音轻得啊,都快听不见了,可是心跳却像敲战鼓似的,一下一下地撞着胸腔,震得耳膜都麻了,就好像身体里有千军万马在不停地跑呢,正冲破血肉往战场上冲。
秦风带着特勤队风风火火地就赶过来了,装甲车的履带把焦黑的石头都碾碎了,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摩擦声。战术灯照在那些残垣断壁上,把散落的破铠甲和已经凝固的血块都给照亮了。
秦风从装甲车上跳下来,靴子踩在碎骨头上面,咯吱咯吱地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澈的后背,看着他那一身燃烧着的战甲,还有他手里握着的、铭文都黯淡了的断枪,这些东西啊,一下子就把秦风这三年来对“凡俗武夫”的看法全给颠覆了。
“林澈!”秦风抬腿就往前走,声音紧绷得就像拉满了的弓弦似的,“刚才那能量波动……你到底干了啥啊?军部得马上——”
话还没说完呢,林澈的五个手指头就微微动了一下。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三挺重机枪就架在废墟上头呢。突然之间,这几挺机枪就自己扣动扳机了。那子弹“嗖”地一下就飞出来了,把空气都给撕开了,带着尖厉的啸声,擦着秦风的两边耳朵飞过去,就像一道弧线似的,最后“噗噗”地打进他身后的岩壁里,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火星子到处乱溅,一股热流就朝着脸扑过来了,还夹杂着硝烟味和铜锈的腥味。
那些灰尘碎屑到处乱飞,有一些就落在秦风的眉毛上了,烫得就像拿针扎似的。
“往后退。”林澈连头都没回,声音沙哑得就像沙子在互相摩擦一样,“我现在……不能碰枪。”
秦风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冷汗从额头的角上往下流,滴到领口那儿,凉飕飕的。
他也不是没在生死战场上混过,可是眼前看到的这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他对“武者”这个概念的理解范围了。
这哪是在控制武器啊,分明就是枪在回应他呢,就好像这些枪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跟他血脉相连似的。
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是林澈的眼睛。他的瞳孔深处透着暗红色,血丝就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他身上的战铠表面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纹路,就好像在金属下面藏着会跳动的血管一样,随着呼吸一胀一缩的,每次起伏还会发出很细微的嗡嗡声,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沉睡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也不知道啥时候,星姨出现在远处的高崖上了。她的白头发在风里轻轻地飘着,衣服的下摆像旗子一样翻来翻去的。
她闭着眼睛,小声地嘟囔着,声音飘飘忽忽的,就像雾一样:“战歌唤醒的不只是灵魂,还有被封印起来的痛苦……都十年了,这副身体终于开始回忆起当初是为了什么而热血沸腾的了。”她轻轻拍了下小星的肩膀。
盲眼少女点了点头,光着脚丫子走过那些碎石子。每走一步,脚心就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就好像战甲在呼吸一样,那呼吸声又沉又乱,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大怪兽在黑暗里喘粗气呢。
“它疼着呢。”小星突然停住了脚步,耳朵微微抖动,好像听到了一般人听不到的哀鸣声。
她那小手轻轻搭在林澈的手腕上,手指碰到战铠边缘的时候,微微抖了一下,说:“哥哥呀,你的铠甲……在哭呢。”
林澈心里猛地一惊。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战铠的缝隙里,暗红色的纹路正慢慢蠕动着,就好像有什么一直睡着的生命被叫醒了,正挣扎着要从茧里出来似的。
他的指尖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就好像有很细小的根须从铠甲里伸出来,想要钻进肉里去。
就在那一下子,他心里就明白了:这可不是什么装备,也不是身外之物,这是战友的尸骨、师父的意志,是千千万万战死的将士们的英魂凝聚而成的啊。
它是有生命的。
“去九号工厂的最底层吧。”星姨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随着风飘走了,“铸旗炉还在等着它的主人呢。”
小星拉起林澈的手,带着他穿过葬兵岭那已经残破不堪的防线。他们走过那焦黑的钢梁,碎石子骨碌碌滚进深渊里,传出空荡荡的回声。断裂的灵能导管还在漏电呢,蓝紫色的电弧噼里啪啦地闪着,把那些扭曲的影子给映照出来了。
风是越来越冷、越来越猛了,还夹带着腐化灵力那种酸溜溜又腐臭的味儿,熏得人嗓子眼儿直痒痒。
在远处的高崖上,星姨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就像一道白影似的,在雾里消失不见了。
葬兵岭的腹地啊,裂开了一道深得很的沟壑,在那尽头有个半塌的大钢铁建筑,就是九号工厂。
那生锈的铁门塌了一半,门轴嘎吱嘎吱地响,就跟野兽要吞咽东西之前发出的那种低吼声似的。
刚一推开门的时候,一股热气就直扑过来,带着硫磺和熔铁的气味,一下子就冲进鼻子里去了。
炉子里的火还没灭呢。
幽蓝色的火焰在巨大的熔炉中间静静地烧着,映照出一个盘着腿坐着的人,那就是石翁。
他的身形就像是用岩石雕刻出来的一样,皮肤上全是像乌龟壳那样的裂纹,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神儿,可是就在林澈一走进来的时候,就很精准地朝着他“看”过来了。
“你来了。”石翁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你娘来过这儿,你师父也来过。他们都流了血,才让这炉子听话的。”
林澈没吭声。
他心里明白,母亲叶倾凰以前可是兵神手里最厉害的一把刀呢,而师父呢,就是十年前在葬兵岭死掉的那个老人,也是最后把他托付给军区的人。“想重铸的话,就得把自个儿搭进去。”石翁抬起干瘦的手,朝着炉心指去,“精血当引子,残念作柴火,少了哪个都不行。”
林澈垂眸瞧着掌心的断魂·镇岳,枪身上的铭文没了光亮,到处都是裂痕。这杆枪啊,以前可是捅穿过宗门里的天才,也喝饱了敌人首领的血,可现在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兵,就等着最后再冲一回了。
他心里清楚,战铠觉醒不过是个开头。真正的绑定,还没弄完呢。外甲、血脉、意志,这三样必须合到一块儿,不然迟早得被反咬一口。
他慢慢摘下玉佩碎片,贴到胸口战铠的核心位置。那儿呢,是能量聚集的地方,也是灵魂的附着点。手指碰到的时候,居然感觉到了一点儿热乎气儿,就好像那冰冷的金属下面,有颗心脏在缓缓跳动似的。
就在他打算迈进熔炉的一瞬间,角落里的阴影晃悠了一下。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静悄悄地走了出来,一只眼睛深深地陷进去,背弯得像弓一样,手里捧着一块黑不溜秋的骨片,骨片表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纹路,还隐隐约约渗着血丝。她啥也没说,就把骨片递了过来。
林澈的眼神微微一紧。那骨片上的纹路……竟然和战铠上的裂痕好像有那么点儿呼应呢。
灰婆婆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她走路轻得呀,就跟踩在时间的缝儿里似的。她弯着腰,那身影被幽蓝的炉火拉得老长,投射在斑驳的墙上,就像一尊已经沉睡了千年的古老图腾似的。
那片漆黑的骨片在她干瘦的手里微微发颤呢,骨片表面的血纹就跟活蛇似的,慢悠悠地游动着。渗出来的血珠子居然悬在那儿不掉下去,在空气里变成了小小的雾状光点,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和陈旧血液的气味。
“夜魇以前偷偷学宗门禁术,弄出了个‘血纹淬甲法’。这法子就是用伤痛来养铠甲,稳固魂魄。”她的声音沙哑得就像锈铁在互相摩擦,每个字都像是从地底下很深的地方挖出来的遗言一样,“每一道裂痕啊,那可都是活的印记,不是要修补,而是要共生。”
林澈眼睛死死盯着那骨片,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战铠上暗红色的纹路突然就躁动起来了,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血脉的召唤一样,竟然自己就开始蠕动了,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还刺进了皮肉的深处,一阵一阵钻心的疼啊。
他不但没躲,还伸手把骨片接了过来。
就在指尖碰到骨片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
这可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十年前啊,那时候葬兵岭还没塌呢,铸旗炉的火焰烧得老高,都快通天了。
兵神单膝跪在炉前,后背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地裂开,鲜血直淌,一副赤金的战铠就像活的藤蔓一样,钻进了他的骨髓里,缠着经脉,和心脏一起跳动呢。他把头一仰就开始嘶吼起来,那声音大得简直能把天都震破了,嘴里哼着的,正是那首早就没人会唱的《铁鹞战歌》。
再看炉子边上站着个女的,身上的白衣沾着血,玉佩还缺了个角呢,这女的就是师娘叶倾凰。
林澈的回忆一下子就断了,他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又湿又冷,黏糊糊的,可难受了。
他低着脑袋瞅自己的手掌,血正从掌心的伤口往骨片上滴呢,奇怪的是,这血一下子就被吸进去了,然后变成一道红红的纹路,朝着战铠的核心那儿反着蔓延过去。
系统还是一声不吭的,不过这一回啊,它这种不吭声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了。
“想重铸的话,就得把自己给烧进去。”石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声音低低的,就像大地在跳动似的,“你师父的血流干了,你娘斩断了情,现在啊,该轮到你喽。”
林澈慢慢把破破烂烂的军服脱了下来,露出了身上满是旧伤的身体。那些伤疤啊,以前是训练出事故留下来的,现在再看呢,就跟一道道没写完的铭文似的。
他用手指尖在旧伤疤上划拉着,摸着很粗糙,就好像能感觉到当年皮肉被撕开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他紧紧攥着断魂·镇岳,刀锋在掌心划过去,血就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然后他使足了劲儿重重地拍在熔炉门上!
“嗡——”
这一下,炉门就剧烈地抖动起来,蓝色的火焰一下子冲到天上去了!
悬在半空的战铠突然发出一种声音,就像金属在又哭又啸似的,那些一片片的甲胄就像翅膀一样展开了,紧接着“轰”的一声砸下来,又重新披到林澈身上了。
“进去!”石翁大喊一声。
林澈一点都没犹豫,一下子就跳进焚身领域里去了。
那火焰一下子就把他全身都给包住了,本来以为会有那种被火烧的感觉,可是并没有——反而是一股冷到骨头里的寒意突然就传遍了全身,就好像有好多双冰冷的手从灵魂最深处伸出来,拽着他往无底的深渊里掉。
可是皮肤表面呢,又传来那种被高温烤着的刺痛感,冷和热搅和在一起,弄得他的意识都快错乱了。
耳朵边有那种细细碎碎的小声说话的声音,像是风里剩下的一点响声,又像是好多灵魂一起在哭,还夹杂着战歌的一些片段和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声。
就在那火焰的最中心,战铠的表面出现了好多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残缺不全的甲胄、断掉的刀刃,还有破破烂烂的旗帜,一个个像是在无声呐喊的轮廓,正慢慢地睁开眼睛呢。
就在他的意识快要散掉的时候,林澈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声音——这个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身体里面很深的地方发出来的。
这个声音就像是铁链子突然断掉了,又像是炉火在轻轻地哼哼。然后呢,就有一道弱弱的但是特别清晰的波动进到识海里面了:
“……可算是……找到你喽。”
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的,那原本冰冷冷的指令界面已经被好多好多小小的铭文给盖住了,就跟血脉在蔓延似的。
就在火焰的最里边,那一声轻轻的呢喃,慢慢就冒出来了——
“……好疼啊。”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