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风波骤起，金蝉脱壳
内库遭窃？账册被翻？
消息传来，林凡便知这是“青雀”的毒计！所谓窃贼，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目的无非有二：一是借机清洗内库可能存在的其他眼线或不安定因素；二，也是更重要的，便是针对他“墨言”而来！那日的意外，终究让这只老狐狸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是要逼他现形！
侯府之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近期接触过内库的人员，皆被严加盘查，尤其是“墨言”这个外人，更是首当其冲。
果然，次日一早，钱管事便带着几名侯府护卫，面色“凝重”地来到了林凡暂居的客栈。
“墨先生，打扰了。”钱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府上昨夜出了点事情，侯爷震怒，下令严查。先生昨日刚去过内库，按例……需要进行一番询问和查验，还请先生行个方便，配合一下。”
他话说得客气，但身后的护卫却已隐隐呈包围之势，堵住了房门。客栈内外，也明显多了些形迹可疑之人，显然是“青雀”布下的暗哨。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钱管事，这是何意？莫非怀疑墨某与贵府失窃之事有关？墨某虽是一介寒士，却也知礼义廉耻，昨日入府乃是二公子相邀，鉴画过程钱管事亦在场，如今这般兴师动众，是何道理？”
他这番反应，正是一个清白文人遭遇无端怀疑时应有的姿态。
钱管事早有准备，赔笑道：“先生息怒，息怒！绝非怀疑先生，只是府规如此，所有相关人员都需排查，走个过场而已，也是为了还先生一个清白。只要查验无误，钱某定向二公子禀明，亲自向先生赔罪。”
话已至此，若再强硬拒绝，反而显得心虚。林凡冷哼一声，侧身让开：“既如此，便请吧。只望钱管事动作快些，莫要损坏了墨某的笔墨书籍。”
钱管事一挥手，几名护卫如狼似虎地涌入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他们检查得极为仔细，衣物、书籍、画具，甚至连墙壁地板都敲打试探，显然是想找出任何可能存在的密信、账目副本或易容工具。
林凡负手立于窗前，看似平静，实则心神紧绷。他早已将听风楼提供的所有敏感物品转移，房中留下的皆是符合“墨言”身份的寻常物件。但“青雀”手段老辣，难保不会设下其他圈套。
搜查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却一无所获。钱管事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在检查林凡的画筒时，“意外”地抖落出一幅卷轴。卷轴展开，并非山水花鸟，而是一张绘制精细的安远侯府简易布局图！图上，内库的位置被用朱笔轻轻圈了一下！
“这是什么？！”钱管事眼中精光一闪，如同抓住了致命把柄，厉声喝道，“墨言！你绘制侯府地图，标注内库，意欲何为？还说与你无关？！”
刹那间，所有护卫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手按上了刀柄，气氛剑拔弩张！
林凡心中先是一惊，随即迅速冷静下来。这幅图绝非他所有，定是“青雀”派人暗中放入，栽赃陷害！好毒辣的计策！
他面上露出愕然之色，快步上前，拿起那幅图仔细端详，随即眉头紧皱，又凑近闻了闻墨迹，忽然抬头看向钱管事，语气带着被冤枉的愤怒和一丝不可思议：“钱管事！这图绝非墨某之物！这墨色尚新，气味刺鼻，乃是劣质松烟墨，且笔触滞涩，绝非善画者所为！墨某所用皆是上等徽墨，作画多年，岂会犯此等谬误？此乃有人蓄意栽赃！”
他言辞凿凿，态度激动，反而让钱管事愣了一下。钱管事接过图，仔细看了看，他虽不懂画，但也觉此图绘制粗糙，与“墨言”平日展现的水平相去甚远。
林凡趁热打铁，指着图上内库的位置，冷笑道：“更何况，若墨某真有心怀不轨，绘制此图，又岂会蠢到用如此显眼的朱笔圈注？这分明是有人欲盖弥彰，陷害于我！钱管事，我敬你是侯府管事，还请你明察秋毫，莫要中了小人奸计，寒了真正为侯府出力之人的心！”
他这一番辩解，有理有据，直指要害，将自己置于被陷害的受害者位置。
钱管事脸色阴晴不定，他接到的命令是找茬施压，但这栽赃手段确实略显粗糙，若强行坐实，恐怕难以服众，尤其是在二公子那边不好交代。
就在僵持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回头，只见二公子林宸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面色不悦。他显然是听到了风声赶来的。
钱管事连忙上前，将事情禀报，并呈上那幅“证据”。
林宸接过图，只看了一眼，便蹙起眉头。他精于书画，一眼便看出此图绘制拙劣，墨迹确如林凡所言，是劣质新墨。他抬头看向林凡，见其一脸愤懑不屈，又想起昨日鉴画时其表现出的专业与淡然，心中天平已然倾斜。
“胡闹！”林宸将图掷于地上，对钱管事斥道，“如此粗劣的栽赃手段，也拿来污蔑墨先生？还不向先生道歉！”
钱管事冷汗直流，连声道歉。
林宸又对林凡温言道：“墨先生受惊了。府中管理不严，出了这等事，林某代家父向先生致歉。此事我必严查，给先生一个交代。”
林凡见好就收，拱手道：“二公子明鉴。墨某清白既已证实，便不多打扰了。只是经此一事，心绪难平，恐需静养几日，暂且告辞。” 他这是以退为进，既表明态度，也为自己暂时脱离侯府视线争取时间。
林宸心中愧疚，自然应允，还吩咐人备上厚礼作为压惊。
林凡带着“屈辱”与“后怕”，匆匆离开了客栈这个是非之地。他知道，“青雀”的试探被暂时击退，但双方的梁子也彻底结下，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直接和凶险。
回到秘舵，林凡卸下易容，脸色阴沉。水老迎上来，听完经过，亦是面色凝重：“‘青雀’此举，已是狗急跳墙。他虽未得逞，但你的身份恐怕已引起他更深的怀疑。侯府这条线，暂时不能再用了。”
林凡点头，眼中却燃烧着更盛的火焰：“线下不了，那就线上斗！水老，我要那几笔关键款项的核查结果！越快越好！”
他不能再被动防守，必须主动出击，在“青雀”和其背后主子反应过来之前，给予致命一击！而手中的账目线索，就是最锋利的矛！
然而，就在林凡准备全力反击之时，一个来自听风楼核心的绝密消息，如同又一盆冰水浇下：漕运总督马文才，在返京途中遭遇“水匪”袭击，虽侥幸逃生，但其乘坐的官船发生爆炸，数箱随行的重要文书——包括部分可能与盐案有关的账目——焚毁殆尽！
灭口！又是灭口！ “幽螭”背后的黑手，为了掩盖真相，已然丧心病狂！马文才这条线，也几乎断了！
形势，急转直下！林凡面临的压力，空前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