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地境界:搬血、洞天、化灵、铭纹、列阵、尊者、神火、真一、圣祭、天神、虚道、斩我、遁一、至尊,准帝,大帝】
那句冰冷刺骨,充满了血腥意味的威胁,如同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瞬间浇灭了魏庄心中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侥幸。他那因为狂喜而有些发热的头脑,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了。
这位苏醒的老祖,并非什么慈悲为怀的救世主。他是一尊真正的,自太古血海中沉睡至今的无上魔头!他的字典里,没有亲情,没有道义,只有赤裸裸的,等价交换的利益!
他们这些所谓的“后裔”,在他眼中,与路边的野草,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唯一的价值,便是看他们能否为他带来足够的“乐趣”,或者……足够的“养料”。
这个认知,让魏庄心中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他们幽魂宗唯一的机会!只要能伺候好这位喜怒无常的古老存在,让他满意了,那区区一个烈阳圣地,又算得了什么?
“是!是!弟子遵命!”
魏庄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他连额头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便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躬着身子,以一种近乎于谄媚的谦卑姿态,小心翼翼地退到苏哲身前三丈之外,侧身引路。
他的腰,弯成了九十度,脑袋低垂着,连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看苏哲的勇气都没有,那姿态,比皇宫里最卑微的太监,还要恭敬三分。
“老祖,师祖母,这边请。弟子为您引路。”
苏哲没有再说话,只是挽着帝瑶的手,迈开了脚步。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这片天地的脉搏之上,无形中,便散发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仪。
一行人,就以这样一种诡异而又压抑的组合,缓缓地,向着太古魔渊的入口走去。
……
而在他们身后,那遥远的,被黑暗与魔雾笼罩的魔渊深处。
当苏哲那股霸道绝伦,充满了吞噬与掠夺意味的“狩猎者”气息,彻底消失在第一重魔土的法则感应范围之内时。那些将自己伪装成顽石、尘埃、甚至是一缕混沌魔气的幸存老怪物们,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神念,进行着劫后余生般的交流。
“走了……那个魔鬼,真的走了!”一道充满了庆幸与后怕的神念,在法则的夹缝中颤抖着。
“他到底是谁?为何来去匆匆?难道只是心血来潮,来我们这片养老院打了一场秋风?”
“不!不对!”另一道更加古老,也更加敏锐的意志,带着深深的困惑,缓缓响起,“你们难道没有感应到吗?他离开时,并非独自一人。他的身边,跟随着一群……外界的生灵!”
这道神念一出,整个交流网络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外界的生灵?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来清洗我们这些苟延残喘之辈的吗?怎么会和外界的蝼蚁混在一起?”
“我……我好像明白了……”一道充满了不敢置信,却又仿佛抓住了真相的意志,艰难地说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狩猎者’,他……他并非是来清洗魔渊的。他本身,就是某个外界势力的……老祖宗?”
这个猜测,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老怪物的心头炸响!
是啊!
如果他也是某个势力的老祖,只是在此地沉睡,如今被后人唤醒……那他之前那番疯狂的“大扫除”,岂不是……岂不是在离开之前,顺手给自己打包一些“干粮”?!
一时间,所有老怪物都感觉自己的神魂,冰冷刺骨。
他们这些曾经叱咤风云,无敌了一个时代的恐怖存在,在那个魔鬼的眼中,竟然只是……出门前随手打包的“干粮”?!
这个认知,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与……恐惧。
“疯子……这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快!封锁洞府!老夫要再沉睡一百万年!不!是直到下一个黄金大世到来之前,绝不出关!”
苏哲的离去,非但没有让太古魔渊恢复平静,反而留下了一个更加恐怖,更加神秘的传说,让这些幸存的老怪物们,在未来那无穷无尽的孤寂岁月中,多了一份足以让他们夜夜惊醒的梦魇。
……
离开魔渊的道路,漫长而又压抑。
苏哲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挽着帝瑶,闲庭信步般地跟在魏庄身后。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却早已将这支幽魂宗的残兵败将,看了个通透。
为首的宗主魏庄,修为在【天神】境顶峰,根基还算扎实,但体内死气沉云,显然是寿元将尽,若无天大的机缘,此生再难寸进。他身后跟着的几名长老,大多在【圣祭】境徘徊,至于那些弟子,更是参差不齐,最强的也不过【真一】境。
就这点实力,也敢闯入连【斩我】境都只能在外围苟延残喘的太古魔渊?若不是恰好遇到了自己,恐怕他们连第一重魔土都走不出去,就会被那些饥肠辘辘的老怪物们,撕成碎片,连神魂都剩不下一丝。
苏哲的沉默,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幽魂宗的弟子们,更是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一个个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哪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祖,步了那位倒霉师兄的后尘。
魏庄走在最前方,只觉得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位老祖的目光,虽然平静,却像是一柄柄锋利的手术刀,将他从里到外,剖析得一清二楚。
他不敢再让这压抑的气氛持续下去,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先一步心神崩溃。为了讨好这位老祖,也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小心翼翼地,侧过半个身子,用一种充满了敬畏的语气,开始介绍起外界的局势。
“启禀老祖,如今的九天十地,早已不复太古荣光。大道残缺,帝路已断,连【斩我】境的强者都已是凤毛麟角,轻易不出。平日里,【虚道】境的强者,便足以坐镇一方,开宗立派,成为一州之主了。”
“我幽魂宗,原本也有一位【虚道】境的太上长老坐镇,在北寒道州,也算是一流势力。只是……”
说到这里,魏庄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悲愤与仇恨。
“只是那烈阳圣地,不知从何处,请出了一位同样自上古便陷入沉睡的【斩我】境老祖!那位老祖苏醒之后,只出手了一次,便将我宗的太上长老,连同神魂,都焚烧成了灰烬!”
“也正是因此,那烈阳圣地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倾巢而出,意图将我幽魂宗,彻底抹去!”
他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苏哲的反应,见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紧,生怕老祖觉得这点小事不值得他出手,连忙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而且……据我宗安插在烈阳圣地的探子回报,那位【斩我】境的长老手中,似乎还……还掌握着一件,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残破的帝兵!”
“帝兵”二字一出,魏庄明显感觉到,身后那股古井无波的气息,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苏哲的眼神,确实动了一下。
帝兵?由真正的大帝炼制,蕴含着一丝完整帝道法则的无上神兵?
虽然只是残破的,但那毕竟是沾了一个“帝”字的东西。
不知道……好不好吃?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只是淡淡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回应。
“嗯。”
仅仅是一个字,不带丝毫的情绪。
可这一个字,落在魏庄的耳中,却不亚于天籁之音!他那颗悬着的心,瞬间便落回了肚子里。
老祖他……果然没把那所谓的【斩我】境和残破帝兵放在眼里!
这副云淡风轻,视强敌如无物的姿态,让魏庄心中大定,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愈发觉得,自己这一次,是抱上了一根足以捅破天的金大腿!
……
不知过了多久,当前方出现了一丝不同于魔渊的,充满了生机的光亮时,所有幽魂宗的弟子,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出那扭曲的空间入口,重新踏上九天十地的土地时,一股久违的暖意,笼罩了全身。
天空是蔚蓝的,虽然灵气稀薄,法则残缺,却依旧有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与魔渊那充满了血腥与腐朽的气息,截然不同。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不少年轻弟子,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而苏哲,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踏足了这片名为“九天十地”的人间。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感受着此地那截然不同,却又充满了某种秩序感的天地法则,心中,生出了一丝新奇。
……
与此同时,幽魂宗山门之外。
这里早已化作了一片焦土。数千名身着赤金色战甲,气息彪悍的烈阳圣地弟子,结成一座巨大的“九阳焚天大阵”,将整个幽魂宗的山门,围得水泄不通。煌赫的太阳真火,化作一道道金色的火龙,在阵法之中盘旋咆哮,散发出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高温。
天空之上,一艘通体由赤金神铜打造,长达万丈的烈焰飞舟,如同一座悬浮的火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飞舟的甲板之上,一名身着金丝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手持着一轮仿佛由太阳核心凝聚而成的璀璨光镜,不断地将一道道粗壮如山岳的金色光柱,狠狠地轰击在下方那早已摇摇欲坠,光芒暗淡的护山大阵之上。
每一次轰击,都让那黑色的护山大阵剧烈地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的裂纹,也随之增多一分。
“哈哈哈!”白发老者看着那即将破碎的阵法,发出一阵得意而又猖狂的大笑,声音如同滚滚天雷,传遍了整个战场,“幽魂宗的余孽们,还不快快投降!你们的宗主魏庄,早已带着残兵败将逃入太古魔渊,那等九死一生的绝地,他必死无疑!”
“现在,交出你们的镇派魔典《幽魂魔典》,老夫可以做主,饶尔等一个全尸!”
阵法之内,所有留守的幽魂宗长老与弟子,个个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悲壮。
宗主已经离开了半日,至今杳无音信,恐怕真的已经凶多吉少。而护山大阵的能量核心,也即将耗尽。
宗门覆灭,似乎就在眼前。
“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幽魂宗吗?”
阵法的最核心,一位身着黑色紧身战裙,身段妖娆火爆,容颜却冷艳如冰的女子,正拼命地将自己最后的神力,灌注到阵眼之中。她的一头紫色长发无风自动,背后,甚至隐约浮现出一对由魔气凝聚而成的魅魔之翼。
她便是幽魂宗当代圣女,幽若。一身修为,已至【圣祭】巅峰,距离【天神】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即便如此,面对那【虚道】境的强敌,以及那件疑似帝兵仿品的恐怖光镜,她的所有抵抗,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就在白发老者再次举起手中的光镜,汇聚了足以洞穿大地的恐怖能量,准备发出那致命一击,彻底摧毁护山大阵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嗤啦——!
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正中央,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裂开来!
紧接着,魏庄那狼狈不堪的身影,第一个从裂缝中跌出,紧随其后的,是那些同样气息萎靡的长老与弟子。
最后,苏哲挽着帝瑶,闲庭信步般地,从中缓缓走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烈焰飞舟之上,那白发老者看到魏庄,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能活着从魔渊里出来。但随即,他脸上的错愕,便被更加浓郁的轻蔑与讥讽所取代。
他的目光,在魏庄那断掉的手臂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身后那对气质超凡,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苏哲与帝瑶身上。
他完全没有从这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只当是魏庄从哪里拐回来的,两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哈哈哈哈!”他再次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魏庄啊魏庄,你还真是让老夫意外!没死在魔渊不说,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带回来一个小白脸和一个绝色美人?”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帝瑶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来回扫视,眼中,充满了贪婪的淫邪之色。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老夫再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