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光未亮,江城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苏恬被胃部的轻微绞痛唤醒。她按着腹部坐起身,想起表演老师的要求——体验饥饿感。昨晚为了省钱,她只吃了半个馒头,此刻的饥饿感来得格外真实。这不是那种睡过头错过早餐的短暂不适,而是一种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空虚,伴随着隐约的灼烧感。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旅社天台,这里已经成为她晨练的固定场所。手机架在栏杆上,武术指导的远程视频准时接通。
今天练习的起手式,注意手腕的弧度...指导老师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流光是剑灵,她的动作要兼具仙气的飘逸和兵器的凌厉。
苏恬手持临时找来的木棍作剑,按照指导一遍遍练习。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运动服,但更让她分心的是胃部持续传来的空虚感。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将这种不适转化为这个剑灵对人间食物的漠然。每一次挥剑,她都想象着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剑灵,饥饿不过是凡人才会在意的俗事。
「这么早就在练剑?」
「苏恬黑眼圈好重,没睡好吗?」
这才几点啊,她都不用睡觉的吗?
一个半小时后,晨练结束。苏恬瘫坐在地上,感觉四肢都在发抖。饥饿感不仅没有因为运动而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她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想起《大地之歌》剧本里的一段描写:春苗总在日出前就起床干活,肚子饿得发慌,就喝一大瓢凉水充饥。
这一刻,她仿佛与那个遥远的农村姑娘产生了某种共鸣。
早餐时间,节目组果然没有提供任何食物。五人围坐在旅社餐厅,面对空荡荡的餐桌,气氛凝重。
今天必须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秦铮率先打破沉默,我注意到码头附近有个小型农贸市场,清晨需要临时装卸工,可以用蔬菜抵工钱。
苏恬点头,声音因为饥饿而有些虚弱:我和秦老师去农贸市场。昨天我看到有家面包店在招试吃员,小暖和俊宇可以去试试。
赵曜看向韩薇,语气带着试探:我们继续去商业区看看?
韩薇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面前摆着的不是空桌,而是铺着白色餐布的丰盛早餐:不必了。我联系了一家高级餐厅,他们需要临时钢琴师。今天午市我可以去演奏两小时,报酬是五人份的午餐。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韩薇还会弹钢琴?」
「这技能在求生综艺里太犯规了吧!」
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农贸市场比码头更加喧嚣。清晨的批发市场人声鼎沸,摊主的吆喝声、运输车的喇叭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蔬菜的清新气息,但对饥肠辘辘的苏恬来说,这种气味更像是一种折磨。
她和秦铮被分到装卸土豆的区域。一袋土豆重达五十斤,苏恬试了试,根本搬不动。最后还是秦铮接过了最重的活,让她负责清点数目和记录。
即便如此,频繁的弯腰、起身,在拥挤的市场中穿梭,依然让苏恬感到头晕目眩。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胃。她时不时要停下来,深呼吸才能缓解那种想要干呕的感觉。
休息间隙,苏恬靠在一堆白菜旁,感受着饥饿带来的眩晕。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种感觉中——这就是春苗每天都要面对的状态吗?在体力劳动的同时,还要忍受饥饿的折磨...
她想起剧本中的一段:春苗在田间劳作时晕倒,被同村人发现时,口袋里还装着半个舍不得吃的窝头。那种深入骨髓的贫困与坚韧,此刻仿佛通过饥饿这个媒介,一点点渗入她的骨血。
吃一点。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秦铮不知从哪弄来一个西红柿,递到她面前。
苏恬愣了一下,接过西红柿小口吃起来。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暂时缓解了胃部的不适。她注意到秦铮的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他也同样饥饿。
谢谢。她轻声说,你吃了吗?
秦铮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该继续了。
「秦铮自己都没吃吧?」
「这男人总是默默照顾别人」
太暖了,自己饿着还把吃的让给苏恬
与此同时,夏小暖和林俊宇在面包店顺利当上了试吃员。虽然要不停地试吃各种面包并给出评价,但至少不会饿肚子。林俊宇甚至还偷偷藏了两个小餐包,准备带回去分享。
韩薇在高级餐厅的演奏大获成功。她穿着节目组提供的简单连衣裙,坐在价值不菲的施坦威钢琴前演奏肖邦的夜曲,优雅的姿态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餐厅老板非常满意,不仅答应提供午餐,还额外给了她一些小费。
「韩薇弹得真好」
「这画面太美了」
果然才华才是最好的生存技能
中午,五人在旅社重聚。韩薇带回了丰盛的午餐:不仅有主食,还有水果和甜点。夏小暖也贡献出私藏的面包。这是几天来最丰盛的一餐。
薇姐太厉害了!林俊宇边吃边感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韩薇微微一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苏恬: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
苏恬安静地吃着饭,注意到韩薇几乎没怎么动那些油腻的菜品,只小口吃着水果沙拉。这种即使在饥饿状态下也要维持的形象管理,让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饭后,节目组发布了新任务:城市寻宝:找到指定地点完成挑战,可获得额外生存资金。
这个任务需要团队协作。在寻找其中一个地点的过程中,需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苏恬走在最前面,突然脚下一滑——
小心!秦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苏恬低头,发现地上不知被谁洒了豆子。若不是秦铮及时相助,她很可能摔得不轻。
她想起昨晚门口的油污,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巧合。
「地上怎么有豆子?」
「太危险了吧!」
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更糟糕的是,这一幕被路人拍下上传网络。很快,#苏恬故意摔倒博关注#的话题开始发酵。视频角度刁钻,看起来确实像是她主动往秦铮怀里倒。
「这也太假了」
「为了炒作不择手段」
「心疼秦铮被利用」
周明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有人在故意黑你。这次的手段很隐蔽,很难查到源头。
苏恬苦笑:我知道。
她看着手机上那些恶评,忽然觉得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一次,不仅是饥饿,还有说不清的委屈。
傍晚结算时,靠着韩薇的小费和完成任务获得的资金,团队总算凑够了接下来的住宿费。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
苏恬注意到韩薇在无人处悄悄揉着手腕,显然连续两小时的钢琴演奏并不轻松。赵曜的嗓子因为一直在街头宣传而有些沙哑。就连总是活力四射的夏小暖,此刻也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生存,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易事。
深夜,苏恬再次被饥饿感唤醒。她走到公共厨房想喝点水,却意外发现秦铮也在那里。
他正在煮什么东西,锅里飘出淡淡的米香。
秦老师?
秦铮头也不回:多煮了一份。
苏恬看着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份多煮的米粥,恐怕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她想起白天那个西红柿,想起他总是默默地分担最重的工作,想起他及时的搀扶...
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白粥,胃部的疼痛渐渐缓解。米粥很清淡,几乎没有味道,但在此刻的她尝来,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窗外,新一轮的舆论风暴正在酝酿。但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温暖正在悄然蔓延。苏恬捧着那碗温热的米粥,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一直在寻找的那点微光——在绝境中依然不灭的人性温暖。
她不知道的是,在网络的另一端,秦雨薇正冷笑着看着新一批黑通稿发布:#苏恬靠男人上位#、#某小花录制期间私会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