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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讨厌鬼!秦淮茹抬手就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啪!”
“哎哟!”
孙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姓秦的,你真敢打我!”
秦淮茹冷笑:“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孙姐开口,我哪敢不听?”
当着全车间人的面,孙丽觉得丢尽了脸:“姓秦的,我跟你拼了!”
“来呀!谁怕谁?我今天非跟你比划比划!”秦淮茹撸起袖子就迎上去。
“哎哎,你俩干嘛呢?真要动手啊?”李红兵在一旁起哄。
“别打了,快停手!”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她俩拉开呀!”
一大爷在一旁指挥,众人迅速将两人分开。
“啊……我不想活了,秦淮茹她欺负人,我不活了!”孙丽被车间里的人拉着,哭闹不止。
秦淮茹听着心烦,“让她去死好了,我就不信了,你们别拦她,这人就是贱,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爱找打的。”
“秦淮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一大爷斥责道。
他随即转头安慰孙丽:“孙丽,你别跟她计较……”
秦淮茹欲言又止。
看着众人都去安慰孙丽,秦淮茹心里火冒三丈:难道谁哭谁闹谁就有理了吗?
明明是孙丽自己找事,车间里的人却都跑去安慰她?秦淮茹越想越气。
不行,不就是哭和闹吗?谁不会啊?不能让孙丽占了上风。
秦淮茹清了清嗓子,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哭喊:
“嗷……我不想活了……姓孙的她欺负人,我不想活了,我……”
车间里的人都无语地看着她,尤其是一大爷,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
秦淮茹有些懵:怎么孙丽哭就管用,她哭却让车间一片安静?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尴尬地降低了声音:“我不活……活了……”
“嗷,姓秦的,你学我,你还要不要脸?我跟你拼了!”
孙丽觉得今天丢尽了脸,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要冲向秦淮茹。
额……
秦淮茹十分尴尬,她真没注意自己学孙丽,只是顺口说了出来……
“不好好干活,你们在干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嚷嚷,想 吗?”
车间主任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车间里的情形,火冒三丈。
“孙丽、秦淮茹,你们两个给我出来,其他人赶紧去干活,今天干不完别想下班。”
“轰。”
车间其他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但议论声不断。
孙丽也不闹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跑到车间主任身边。
“切。”秦淮茹看着孙丽的样子,心里烦得很,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车间外,杨主任板着脸看着她们:“说吧,怎么回事?都是一个车间的,有必要动手吗?”
“哇……主任,姓秦的她打我,她扇我耳光,你看,我脸上都红了!”
孙丽瞬间哭了起来,把脸凑到杨主任面前。
“咳咳,嗯,行了,我看到了。”
杨主任赶紧回应,又严厉地看向秦淮茹:“秦淮茹,你是不是动手打她了?”
噫,秦淮茹翻了个白眼:“是她让我打的,不怪我。”
“主任~你看她……”孙丽气得直跺脚。
杨主任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秦淮茹,你认真点,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动手了?”
“是,可那是她先惹我的。”
杨主任没理会她的辩解,“既然承认动了手,那好,扣掉你这个月的奖金,今天你也别进车间了,去把车间前面那条大路扫一遍。”
“哼。”孙丽朝她得意地瞥了一眼。
秦淮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厂部走。
杨主任一愣,急忙喊住她:“哎,秦淮茹,你去哪儿?路在这头呢。”
“我找厂长去。”
杨主任心里一沉,连忙跑上前拉住她,“你找厂长做什么?”
秦淮茹用力揉了揉眼,把以前看过的那些伤心电影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终于,眼睛有点泛红了,“呜呜,太欺负人了,你就是偏袒孙丽,我要找厂长评理。”
杨主任脸色一沉:“秦……秦淮茹,别瞎说,我哪是偏袒?我做事向来公正,你找谁我也不怕。”
秦淮茹不管那么多,“那你就放开我。”
杨主任声音顿时低了几分,“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家日子也不好过,这个月奖金就不扣了,但路还是得扫。”
秦淮茹盯着杨主任看了一会儿,终于软了下来,“行吧,扫就扫。”
“咳……那你赶紧去扫吧。”杨主任松开手,背着手转身回车间去了。
孙丽在一旁不乐意了,跑到杨主任身边又哭又闹。
“奸夫,呸……”
秦淮茹早就怀疑了,就杨主任那个样子,他俩要是没事才怪。
“真倒霉,真是倒霉透了。”秦淮茹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往车间走。
她从车间取了扫帚正要往外走,正在车零件的李红兵好奇地问:“哟,秦姐,拿扫帚干嘛去?”
秦淮茹叹气道:“主任罚我扫马路。”
李红兵笑了一声,“你真去啊?找个地方歇着呗,管他呢。”
说着还有点羡慕,“秦姐,要不咱俩换换?”
“啊?”
旁边的一大爷听不下去了,“红兵,你胡说什么?你看看你,进厂几年了?还是个二级工……”
“哼,易师傅,现在可不是从前了,我反正……”
秦淮茹懒得听他俩争执,拿着扫帚走了出去。
说实话,她刚才真有点动心,车间主任又怎样?她是正式工人,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车间主任也没权开除她。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做人也不能太过分。
“哎,秦姐?秦姐?”
走出车间,秦淮茹拿起扫帚,在路上打扫起来。
路上其实不脏,这年代没什么垃圾,没有塑料袋,也没有塑料瓶,顶多就是几片落叶。
这季节落叶也不多,没花多少时间,她就扫完了整条路。
瞅了瞅干净的路面,她干脆把扫帚扔回车间——这可不能怪她偷懒,活儿她都干完了。
她从车间拿出布包,在厂里闲逛起来。
轧钢厂在她看来规模适中,不算太大但也不小,秦淮茹花了十多分钟在厂区里转悠了一圈。
厂子北边是生产车间,南边则有一大片荒地,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
秦淮茹站在路边望着那片空地,心里直惋惜,这么好的地块闲置着真是浪费。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操心没用,抬头看看天色已近中午,便拎着布包走向食堂。
食堂里人还不多,但打饭窗口已经有人值守。她取出饭盒走到窗口前。
“刘岚,能打饭了吗?”秦淮茹探头往窗口里张望。
刘岚正拿着勺子,抬眼看了看她:“来得真早。想吃点什么?”
“来份吧,多打点菜,再加个馒头。”秦淮茹望着绿油油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刘岚舀起满满一勺扣进她的饭盒。
“刘姐再添点呗,这点不够吃呀。”秦淮茹陪着笑脸。
刘岚没好气地瞪她:“干脆把这盆都给你算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又给她加了半勺。
“这下总够了吧?”
“够了够了,谢谢刘姐!”秦淮茹连忙道谢。她清楚刘岚就是嘴硬心软,端着饭盒找了个空位坐下。
看着半饭盒的,她无奈地摇摇头。这菜汤水多,打了它就没法再打别的,不过这样也能省点钱……
用小勺尝了口菜汤,味道很鲜美。特别是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能吃上新鲜蔬菜真是舒坦。
刚撕了块馒头送进嘴里,下工的大部队就涌进了食堂。望着排起的长龙,她暗自庆幸:还是打扫卫生轻松,不然也得在队伍里挤着。
“哟,秦淮茹,今天吃得这么早?”
许大茂端着饭盒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秦淮茹瞥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许大茂点点头,把饭盒放在桌上却不急着吃。他昨晚在公厕被恶心得够呛,到现在都没什么胃口。
他把馒头搁在饭盒盖上,压低声音:“你托我找的自行车有着落了。”
接着就开始吹嘘:“这辆车可不好找,九九成新!原主本来舍不得卖,全靠我软磨硬泡才谈下来的。什么时候去我家看看货?”
秦淮茹皱起眉头,听着这话就觉得不靠谱。这混蛋该不是又想坑她吧?
“直接说多少钱。”
许大茂搓着手,摆出豪爽架势:“咱们邻里邻居的处得这么好,换别人少了一百五我肯定不卖。但秦姐你要的话……一百二就行,这可是捡大便宜了!”
听到这话,秦淮茹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她强忍着咽下去,当即就骂开了。
“呸!许大茂,你把我当棒槌哄吗?一百二?做梦去吧你……”
秦淮茹嗓门一大,周围目光纷纷投来。
许大茂慌得直摆手,“嘘——小声点!姑奶奶哟,嚷嚷啥?价钱可以商量嘛!”
“你……”
秦淮茹环顾四周,强压着火气低声道:“滚远点。”
许大茂咬着后槽牙:“一百一,真不能再低了。”
“滚。”
许大茂五官拧成一团:“行行行,我认赔!一百块总行了吧?这真是底价了!”
秦淮茹狠狠瞪着他:“叫你滚没听见?这破车你爱卖谁卖谁,我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许大茂顿时急了,“我费多大劲才弄来的车,你说退就退?忒不地道!”
秦淮茹被他气笑了:“合着你定多高价我都得接着?”
她甩了个白眼:“快滚,别搁这儿恶心人。”
“嘿,秦……”
许大茂正要争辩,突然眼睛一亮:“海棠!巧啊,一起吃饭?哎等等我!”
转头撂下句“这事没完”,抓起饭盒就追向于海棠。
“德性。”秦淮茹早看穿他那点心思——准是又想追求人家姑娘。
她嚼着饭菜,忽然想起京茹的事。许大茂追于海棠,于海棠暂住傻柱妹妹屋,秦京茹又被叫来……这么一串,通风报信的肯定是许大茂!
许大茂、于海棠、傻柱、秦京茹……这关系乱得让人头皮发麻。得,这些浑水她可不想蹚。
饭后刷净饭盒,她趴在食堂桌上午睡——反正活儿干完了,不算偷懒。
下午两点多迷迷糊糊醒来,洗把脸去车间转了转。见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自己插不上手,便识趣地离开以免惹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