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解语摇着折扇缓步走向杜邦家族的庄园。
“站住!”
两道铁塔般的壮汉突然拦在面前,黑色西装下的肌肉贲张如花岗岩。
左侧那人的拇指上戴着枚骷髅戒指,在刘解语眼前晃出冷光:“你是什么人?杜邦庄园,闲杂人等不准进!”
刘解语的唇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是菲利普少爷的朋友,有要事找他。”
右侧的壮汉眉头拧成疙瘩,喉结滚动着吐出法语粗话,伸手就去抓刘解语的衣领:“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号朋友,少耍花样!”
“别急啊。”
刘解语身形微侧,恰好避开对方的钳制,同时抬手配合地张开双臂,“我真是刚认识菲利普少爷,前几日在塞纳河的酒会上,他还邀我来庄园做客呢。”
他任由壮汉粗糙的手掌在腰间、袖中摸索,笑道:“你看,我这浑身上下,哪像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壮汉搜遍全身也没摸到武器,连片锋利的金属都没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轻蔑 —— 这等弱不禁风的东方书生,怕是连杀鸡都不敢,哪能对少爷造成威胁?
壮汉往旁边挪了半步,瓮声瓮气地说道:“进去吧,别乱闯。”
刘解语笑眯眯地拱手道谢,折扇重新展开,慢悠悠地往庄园深处走去。
草坪尽头的白色别墅越来越近,里面飘来污秽笑语。
“还没找到那个林若仙?” 一个带着酒气的男声响起,尾音拖得慵懒。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笑着,夹杂着冰块碰撞杯壁的脆响:“少爷放心,兄弟们已经在她家蹲了三天三夜了!那小娘们一直没回家,只要她敢回家,立马就给您绑过来!”
“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先前的男声带着令人齿冷的淫邪,“等抓到她,先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再送到奥尔良庄园给路易斯少爷赔罪。上次被打断的地方还疼呢,正好拿这个东方娘们泄火!”
别墅内爆发出一阵哄笑。
刘解语抬眼望向别墅门口的两名黑衣保安,脚步不停,唇角的笑意却已冷得像冰。
“站住!找谁?” 保安伸手拦在门前。
“找菲利普。” 刘解语的声音平淡无波。
“谁找我?”
别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裹着绷带的年轻人被簇拥着走出来。
他左脸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暗红的血渍,正是被打伤的菲利普。
他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一群黑衣保镖,那几个男人想必是他的父兄,个个面色倨傲,目光扫过刘解语时,像是在看一只闯入宴会厅的蟑螂。
菲利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刘解语,绷带下的嘴角撇出讥诮:“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干什么?”
刘解语笑道:“请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
“去跟林小姐道歉。”
菲利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受伤的脸狂笑起来。
他身后的父兄们也跟着哄笑。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 想必是杜邦家族的现任家主,用手杖点着地面冷笑:“年轻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让你横着出去?”
刘解语忽然也笑了,笑声清越如碎玉落盘。
就在众人笑到最酣时,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淡影,手掌带着破空的锐响,“啪” 地一声脆响,重重扇在菲利普未受伤的右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菲利普脸上的笑容僵住,五道清晰的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与左侧的绷带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刘解语,嘴唇哆嗦着,连疼痛都忘了喊。
周围的哄笑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瞳孔都因震惊而收缩,空气里只剩下菲利普粗重的喘息。
“你找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两名保镖,他们怒吼着扑上来,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刘解语面门。
刘解语不闪不避,左手轻扬,折扇精准地点在左侧保镖的 “曲池穴”,那壮汉顿时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软得像面条。
同时右脚横扫,鞋尖擦过右侧保镖的膝弯,那人重心一失,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门牙磕在台阶上,喷出的血沫溅在洁白的大理石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其余保镖惊怒交加,纷纷嘶吼着围攻上来。
刘解语身形如蝶穿花,折扇开合间,或点或扫,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击中对方破绽。
几息之间,保镖已尽数倒在地上。
“开枪!快开枪!” 菲利普终于从震惊中挣脱,指着刘解语尖叫。
闻讯赶来的两名保安立刻拔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刘解语。
就在他们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刘解语突然矮身,折扇如灵蛇出洞,精准地敲在两人手腕的 “阳溪穴”。
手枪 “砰砰” 两声掉在地上,其中一把还走了火,子弹擦着廊柱飞过,打在喷泉的天鹅雕塑上,溅起一串火星。
杜邦家族其余人见状也怒骂着纷纷攻向刘解语。
刘解语冷笑一声,欺身上前。
家主的手杖被他轻巧夺过,反手敲在对方额头,老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持匕首的大儿子刚刺出半寸,手腕就被折扇缠住,轻轻一拧,匕首 “当啷” 落地,紧接着腋下挨了一掌,疼得蜷缩在地。
短短两分钟,别墅门前已躺倒一片哀嚎的保镖和杜邦家族成员。
刘解语掸了掸衣服,折扇重新悠闲地摇起来,走到面色惨白的菲利普面前。
菲利普看着满地呻吟的家人和保镖,又看看刘解语未沾半点血污的身影,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先前的嚣张荡然无存。
但他仍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嘶吼:“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认识奥尔良家族的路易斯!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整个巴黎的地下势力都会追杀你!”
刘解语闻言,忽然抬脚,重重踩在菲利普受伤的左脸绷带处。
“啊 ——!”
菲利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冷汗混着血污从额头滚落,浑身剧烈颤抖。
刘解语的鞋尖缓缓碾动,声音平静得可怕:“奥尔良家族?很厉害吗?”
“不…… 不厉害……”
菲利普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喊道:“我错了!先生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刘解语这才挪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菲利普?杜邦,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菲利普连滚带爬地跪起来:“能!能!尊敬的先生,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千万别伤害我!”
刘解语转头看向正惊恐地看着这边的杜邦家主,语气冰冷如刀:“看好你的好儿子。若再敢打林小姐的主意,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家主连忙点头如捣蒜,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刘解语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踢了踢菲利普的膝盖:“走吧。”
菲利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在刘解语身后,绷带下的脸疼得钻心,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挺拔从容,一个狼狈佝偻,渐渐消失在庄园的绿荫深处,只留下满院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