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广场上那场“正宫手撕白莲花”的年度大戏,不出意外地以龙卷风过境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外门。
林菲菲那一番信息量爆炸的指控和苏杭那句冷静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我录下来了,这可是诽谤的铁证”,共同构成了本次八卦的核心记忆点。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弟子们的私下传讯中被添油加醋地演绎成了无数个版本。
有说江年是情场高手,玩转于正道新秀和邪魅狂徒之间。
有说林菲菲是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最终选择自爆式袭击。
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最后江年到底会选陆师兄还是叶师兄。
这场闹剧自然也一字不差地传到了陆屿川的耳中。
彼时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慢条斯理地用一柄小小的玉刀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冰心雪莲”。
听着灵蝶传来的、广场上那喧嚣嘈杂的录音,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修剪花枝的手都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听着那个叫林菲菲的女人如何用那些粗鄙不堪的、污秽的词语去形容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白莲花”、“不清不楚”、“玩弄感情”……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粒尘埃,试图玷污他最干净的雪。
直到录音播放完毕,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陆屿川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玉刀。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杀意,他只是抬起手用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是什么脏东西,需要被彻底地清理干净。
他没有选择当场出面。
因为在江年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最温柔、最体贴、最值得信赖的哥哥。
他不能让那些肮脏的、充满暴力和阴暗的东西出现在江年的世界里。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有些垃圾需要用更“体面”的方式,让它自己从眼前消失。
……
当晚,夜深人静。
林菲菲正因为白天没能成功撕下江年的“假面具”,反而被苏杭那个书呆子将了一军而耿耿于怀,在房间里生着闷气。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房间里明明门窗紧闭,却仿佛有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这一看差点让她当场魂飞魄散。
只见她的床边、桌上、地上……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爬行类妖兽!
吐着信子的、斑斓的毒蛇。
拖着黏腻身躯的、长着八只眼睛的蟾蜍。
还有在地上飞速爬行、甲壳摩擦发出“沙沙”声的、巴掌大的黑色蝎子!
这些全都是她从小到大最最害怕的东西!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而就在林菲菲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同时,两封一模一样的、用匿名灵符包裹的信件也悄无声息地分别出现在了柳若烟的窗台和宗门戒律堂长老的桌案上。
信里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块留影石和一段段清晰的、足以让任何人名誉扫地的对话记录。
记录着她是如何一边对萧天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一边又对叶长风暗送秋波、试图攻略的全部“证据”。
做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正坐在江年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用他那独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轻声地为他那被白天的闹剧搞得有些心烦意乱的宝贝弟弟念着睡前故事。
江年已经快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瞌睡的小猫。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的这段时间里,他最信赖的哥哥已经用一种最“温柔”、最“体面”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帮他清理掉了一个不长眼的麻烦。
“睡吧,年年,”陆屿川合上话本,温柔地为他掖了掖被角,“有哥哥在,不会再有任何人敢用污言秽语来烦你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只是那双深邃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暗的眸子里,却藏着一片冰冷的、不属于人间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