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妇幼保健院生殖医学中心诊室
吴德看着预约单上的名字：【吴刚，女，36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男性化名字？录入错误？他推了推眼镜，按下叫号器：“请吴刚女士到3号诊室。”
诊室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人让吴德瞬间明白了名字的含义——以及录入无误。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七五，骨架宽大，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高定西装，短发根根竖立，眼神锐利如鹰隼，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她往诊室椅子上一坐，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下颌微抬，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命令口吻：“吴医生，我是吴刚。来咨询试管婴儿。”
这哪里是“女士”？这分明是位气场两米八的“吴总”！诊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压缩了几分。
吴德面不改色，进入专业模式：“吴女士，请简述您的需求。”
吴刚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如同在开董事会：“目标：生育一个健康、优质的继承人。现状：未婚，无稳定伴侣。过往情感经历：三段。失败原因：男方无法接受我的工作强度及决策方式，评价为‘过于强势’、‘缺乏女人味’。结论：伴侣关系非必需品。但后代需求强烈。解决方案：试管婴儿。要求：最优基因组合，规避遗传病风险，确保后代智商、体格、外貌等核心指标达到或超过优秀水平。”
吴德：“……”（内心oS：继承人？核心指标？这属于定制化生产？）他冷静回应：“吴女士，试管婴儿技术（IVF）主要用于解决不孕不育问题。单身女性在国内现行法规下，无法独立申请进行辅助生殖治疗。需要提供结婚证及夫妻双方身份证明。”
吴刚眉头一挑，眼神凌厉：“法规？我知道。所以我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而不是‘法规复述’。我需要一个孩子，一个优秀的、属于我的孩子。至于‘丈夫’这个角色，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吴医生，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绕过这个障碍，或者…创造一个新的‘必要条件’？”
吴德：“……”（内心oS：创造必要条件？）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无波：“合法合规途径下，单身女性可通过精子库申请匿名捐精者精子进行人工授精（IUI）或体外受精（IVF）。精子库提供经过严格筛选的健康捐精者信息，包括基础体格、学历、血型、遗传病史筛查等。您可以根据偏好选择。”
“精子库？”吴刚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批量生产的‘标准件’？基因库不够透明！信息有限！质量参差！我需要的是…‘优选品’！量身定制！”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精准的激光，锁定吴德，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吴医生，我觉得你就合适。看你也就30岁左右，医师至少也要硕士毕业，智商肯定没有问题，身高180cm以上，体重75kg（bmI完美），外貌…虽非顶级明星，但轮廓清晰，气质冷峻，符合‘精英’审美。综合评估：你的基因，是目前我能接触到的、最优的‘遗传物质来源’。”
诊室里瞬间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吴德：“！！！”（内心oS：遗传物质来源？！最优？！）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饶是冰山如他，此刻也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大脑cpU风扇狂转的嗡鸣声！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吴刚无视吴德的震惊（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继续抛出重磅炸弹：“我调查过你的背景。家境普通，父母退休。医生收入…稳定但有限。一百万。”她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锐利，“只要你同意提供精子，一次性付清。附加条件：匿名，无后续联系，孩子与你无任何法律关系。这笔钱，足够你在市中心买套不错的房子，或者…让你那位小女朋友（林薇薇？）过上更优渥的生活。这是一笔纯粹的交易。你提供‘种子’，我支付‘溢价’。双赢。”
一百万！买他的精子？！诊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吴德感觉自己的耳膜在嗡嗡作响，不是心动，是…被这赤裸裸的、如同购买商品般的“交易”冲击得生理性不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吴女士。首先，我的个人遗传信息，属于隐私范畴，未经允许不得用于商业评估。其次，精子捐献，无论匿名与否，都需遵循自愿、无偿、公益原则。金钱交易，严重违反医学伦理及国家相关法规。第三，我本人，绝无可能参与此类交易。您的提议，无效，且…荒谬。”
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关于您的需求，唯一合法途径是精子库匿名捐精。我院生殖中心可提供详细流程及捐精者资料库查询服务。如无其他问题，请回。”
吴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冷厉取代。她盯着吴德，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不识抬举的商品：“吴医生，一百万，不是小数目。足够改变很多人的生活轨迹。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或者，你觉得价格低了？可以谈。”
“不必。”吴德声音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这与价格无关。这是原则问题。请离开。”
吴刚深深看了吴德一眼，那眼神复杂，有被冒犯的怒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包，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宣告谈判破裂的鼓点，冰冷而决绝。
护士站核爆：“人种改良计划”与“冰山守护战”
吴刚前脚刚走，后脚诊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林薇薇像颗愤怒的小炮弹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吃到大瓜”兴奋表情的张姐和陈小雨！
“吴德！！”林薇薇冲到吴德面前，小脸气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个女魔头！她…她是不是要买你的…你的…种子？！一百万？！她以为她是谁？！人贩子吗？！还是搞人种改良计划的？！”
吴德：“……”（内心oS：种子？人种改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张姐已经机关枪似的开火了：
“卧槽！吴医生！惊天大瓜啊！那个吴总！‘借种’借到你头上了？！还一百万？！大手笔啊！她是不是还给你做了个‘基因评估报告’？身高体重智商外貌打分？！这业务能力！比我们hR还专业！”张姐激动地拍着桌子，“薇薇！听见没！你家吴医生现在身价暴涨！一颗‘种子’值一百万！这要是按克卖…我的天！比黄金还贵几百倍啊！”
陈小雨也捂着脸尖叫：“吴医生！您拒绝得太帅了！一百万啊！说不要就不要！这是何等的气节！何等的…嗯…对薇薇姐的忠贞不渝！”
林薇薇被张姐和陈小雨一唱一和搞得又羞又怒，她一把抓住吴德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白大褂扯下来）：“吴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为了那一百万…那什么…我就…我就把你的‘种子库’给…给冻起来！不！炸掉！物理销毁！”
吴德看着眼前炸毛的林薇薇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张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学术化语言平息风暴：“薇薇，请冷静。对方提出的‘交易’，严重违反《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及《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相关规定，属于非法行为。我作为医生，不可能知法犯法。此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薇薇因愤怒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个人遗传物质的处置权，涉及人格尊严及伦理底线。非商品，不可交易。这与金额无关。”
“那…那她要是加钱呢？！”林薇薇不依不饶，“两百万？五百万？！你是不是就动摇了？！”
吴德：“……”（内心oS：动摇？）他沉默片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而理性的光芒：“从经济学角度分析，任何交易都存在机会成本。假设我接受这笔交易（尽管可能性为零），其潜在风险包括：法律制裁（吊销执照、刑事责任）、社会声誉崩塌（人设崩塌）、以及…”他目光直视林薇薇，“…导致核心情感支持系统（指林薇薇）彻底崩溃的概率接近100%。该风险成本远高于交易收益。因此，无论金额如何提升，该‘项目’的净现值（NpV）恒为负值。拒绝是唯一理性选择。”
林薇薇：“……”（内心oS：机会成本？NpV？核心情感支持系统？）她被这一连串术语砸得有点懵，但核心意思听懂了——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她紧绷的小脸终于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嘟着嘴：“哼！算你识相！不过…那个吴刚！太可恶了！我要去投诉她！骚扰医务人员！”
张姐眼珠一转，凑过来：“投诉啥呀！薇薇！咱得主动出击！扞卫主权！我建议！立刻启动‘冰山守护战’计划！”
舆论造势：在护士站、医生办公室、甚至食堂循环播放“吴医生忠贞不渝拒绝百万诱惑”的感人事迹！重点突出他对薇薇你的‘核心情感支持系统’的重视！
物理隔离：下次那个吴刚再来，薇薇你全程陪同！寸步不离！用眼神杀死她！让她知道，这座冰山，有主了！而且是焊死了的！
终极威慑：打印一张超大号你和吴医生的亲密合照（要那种…嗯…眼神拉丝的！），贴在吴医生诊室门口！标题：《私人财产，基因不外借！》”
林薇薇：“！！！”（内心oS：亲密合照？眼神拉丝？！）她脸又红了，“张姐！你…你正经点！”
“基因优选”的阴影与“冰山”的坚定
吴刚并未就此罢休。几天后，一封措辞严谨、条件优渥（金额提升至一百五十万）的“合作邀请函”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吴德办公室。同时，林薇薇也“意外”接到某高端猎头电话，暗示有“顶级私人医疗顾问”职位虚位以待，年薪远超想象。
压力如同无形的网，悄然笼罩。
诊室里，吴德看都没看那封邀请函，直接将其投入碎纸机。他拿起电话，拨通林薇薇的号码，声音平静无波：“林薇薇。”
“在！干嘛？”林薇薇声音带着警惕（怕他又报数据）。
“今晚想吃什么？”吴德问。
“啊？”林薇薇懵了，“…糖醋排骨？”
“好。”吴德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尝试…减少对‘糖醋比’及‘排骨蛋白质变性程度’的实时监测频率。专注于…味觉体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林薇薇带着笑意的、清脆的声音：“收到！吴医生！今晚…允许你‘不专业’一次！”
吴德放下电话，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暖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如同手术刀般锐利，也如同冰山般坚定不移。
(内心oS：最优基因组合？不过是概率游戏。而他和林薇薇之间，那些无法被数据量化、无法被金钱收买的…笨拙的温柔、炸毛的活力、以及彼此认定的“唯一性”，才是他基因库里…最不容置换的“核心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