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厂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沉闷气味。黎簇揉着被黑瞎子摔疼的肩膀,悻悻地跟在后面,嘴上还不服软:“黑爷,你等着,等我练好了…”
“练好啥?练好怎么被秒杀?”黑瞎子头也不回,懒洋洋地笑道,“小子,省省吧。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如当年小吴邪刚出道的时候呢。”
“关老师很厉害的好吗!”黎簇反驳。
“嗯,是挺厉害,特别是作死的本事。”黑瞎子调侃道,随即摸了摸下巴,“不过他那把家伙事儿——就那把大白狗腿,倒是真不错,锋利得很,我送的。”
黎簇惊讶:“你送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默默走在一旁的张琪琳。
“不然呢?那可是好东西。”黑瞎子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一直沉默的张琪琳忽然极轻地哼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仿佛带着一丝不屑。
黑瞎子耳朵极灵,立刻扭头:“哎,哑巴,你哼什么?不信你送一把更好的,我看你身上这把就不错?”
张琪琳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他。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黑瞎子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地面:“等等。”
“怎么了?”黎簇凑过去。
“脚印。新的。”黑瞎子指着地上一处几乎难以辨认的痕迹,“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这下面活动。”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三人更加警惕地前行,来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房间中央有一个沉重的铁质井盖。
黑瞎子打量了一下井盖,又看了看黎簇,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子,探路这种活儿,就该年轻人来。”说完,不等黎簇反应,一把掀开井盖,直接把他推了下去!
“黑瞎子我操你大爷——啊!”黎簇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
张琪琳看都没看黑瞎子,自己轻盈地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黑瞎子嘿嘿一笑,最后一个跳下。下面是一条狭窄的管道,爬行一段后,他们钻出了地面,到达了另一个布局相似的房间。
“我的背…好痛…”黎簇揉着后背龇牙咧嘴,这段时间他的背疼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趴下。”黑瞎子难得正经了一下。黎簇将信将疑地趴下,黑瞎子在他后背几个穴位用力按了几下,手法异常老道。
“嘶…哎哟…嗯?”黎簇先是痛呼,随即感觉紧绷刺痛的后背竟然舒缓了不少,“嘿,黑爷,你还有这手艺?”
“那是,瞎子我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黑瞎子得意道。
张琪琳则在房间里快速扫视了一圈,然后停在某处,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积灰,露出下面相对干净的痕迹,又指了指墙壁上一处轻微的刮擦。
黑瞎子过来看了看:“没错,是小吴邪和王盟留下的。他们还活着,而且在这里停留过。”
接着,黑瞎子又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那是一个深深嵌入铁皮的手掌印,骨骼清奇,最诡异的是,这个掌印只有四根手指,而且每一根都异乎寻常的长!
“呦呵!”黑瞎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赶紧招呼张琪琳,“哑巴!快过来看!这还有跟你一样天赋异禀的呢!瞧瞧这手指长的…跟着我们的那哥们,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吧?”
张琪琳终于给了点反应,她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个掌印,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扫了黑瞎子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白痴,然后就走开了,继续检查别处。
黎簇在房间角落发现了一个闪烁着幽光的宝石,正是马老板心心念念的那种!更奇特的是,宝石内部似乎封着一条微小的、栩栩如生的蛇形生物。
“宝石!”黎簇拿起它。
“这玩意儿邪性,别乱碰。”黑瞎子走过来,拿出一个特制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将宝石装进去,“暂时保管,以后上交国家。”
黎簇又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箱,费劲打开后,里面是一台老式的、造型奇特的录音设备,像是外国特制的。
“这玩意儿还能用吗?”黎簇好奇。
黑瞎子从自己那个百宝囊般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摇式微型发电机:“试试。小子,摇起来!”
黎簇接过手柄拼命摇动,黑瞎子则将输出线接在录音机上。录音机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竟然真的启动了!里面传出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录音:
【…实验日志…第七批样本活性异常…需要更多…血清…】
【…停下!你不能拿走它!那是最后的——】
【啊——!】
【(混乱的枪声和惨叫声)…它出来了!封锁通道!快…】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血清?抢走了?”黎簇喘着气停下摇晃,“这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琪琳也听完了录音,但她依旧沉默,只是目光似乎更冷了一些,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黑瞎子摸着下巴:“看来有人抢走了关键东西,引发了灾难。”他忽然侧耳倾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房间里…好像不止我们三个?”
黎簇顿时汗毛倒竖。就在这时,他们想打开房间另一个柜子时,脚下原本看似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再次坠向下方未知的黑暗。
落地后,三人发现来到了更深处的一层。这里的空气更加阴冷,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巨大的、半透明的蛇蜕皮,散发出阵阵寒意。
“嘶…好冷!”黎簇抱紧双臂,他的后背也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黑瞎子突然拍了他后背一掌。
“呕…”黎簇猛地干呕了一声,竟然从嘴里吐出一小截还在扭动的、苍白蛇柏触须的根茎!
“这…这是什么?!”黎簇恶心得够呛。
黑瞎子脸色凝重:“看来那玩意儿在你身体里留了点‘纪念品’。”
黎簇借着手电光向前看去,吓得差点跳起来——只见前方影影绰绰坐着许多人!但他们个个面色惨白,一动不动,早已没了生命气息,如同凝固的雕塑。
北京,新月饭店
王胖子、张日山和大金牙一行人来到新月饭店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王先生,本店不欢迎您。”经理面无表情地说。
王胖子顿时炸毛:“嘿!怎么说话呢!胖爷我怎么就不受欢迎了?”
“您在本店的欠款数额巨大,尹老板吩咐了,恕不接待。”经理冷冰冰地回答。
王胖子直接在门口嚷嚷起来:“尹南风!你给我出来!欠债归欠债,生意归生意!胖爷我今天有正事!……”
楼上的尹南风被吵得头疼,只好吩咐:“让他们进来吧,顺便把账本拿来。”
进了包厢,大金牙还想套近乎:“尹老板,好久不见,胖爷的账都记我…”
经理啪地一声打开账本,露出一个天文数字:两亿六千万。
大金牙倒吸一口冷气,话锋立马一转:“…那什么,我忽然想起家里炖着汤,先走一步!”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王胖子:“……”
张日山开门见山:“尹老板,我们这次来,是想借贵店的德国造老式录音机一用,解读一盘重要磁带。”
尹南风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张大会长,新月饭店的规矩你知道。东西,有三种方式可以带走:第一,拍卖会上真金白银拍下来;第二,给我尹南风的尸体陪葬;第三…信息共享。”
王胖子立刻道:“共享!必须共享!我们选第三!明天上午九点半,古玩城八十九号,咱们碰头,资源共享,怎么样?”
尹南风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好。”
等王胖子和张日山离开后,尹南风立刻对手下道:“跟紧他们的车,装上窃听器。”
车上,王胖子和张日山很快就发现了窃听器。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演戏。
王胖子故意大声说:“会长,我看那尹南风肯定跟汪家有一腿!不然怎么死活不借机器?要不咱们今晚直接带人来抢吧!”
张日山配合道:“嗯,可以考虑。尹南风确实可疑。”
王胖子又贱兮兮地补充:“要不您老使出美男计,直接把她办了算了?一了百了!”
窃听器那头,尹南风的手下听得直皱眉头,觉得这两人满嘴跑火车,毫无威胁,便回去复命了。
他们没注意到,一直跟在张日山身边的“罗雀”,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
尹南风把“罗雀”叫到身边:“罗雀,明天你带着东西,跟在我后面,听我指令行事。”
“是。”“罗雀”低声应道。
等尹南风离开后,“罗雀”仔细观察了一下尹南风收藏录音机的机关柜,趁人不备,迅速将磁带放入录音机,又连接上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录制键…他的动作流畅而专业,绝非罗雀那种武夫风格。原来,此人竟是解雨臣假扮的。
第二天,尹南风带着人和“罗雀”来到约定地点。王胖子和张日山早已等候。
大金牙又想上前献殷勤,直接被尹南风的保镖拉开。
三人坐定,尹南风示意“罗雀”拿出磁带播放。然而,录音机里传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实验记录,而是一首欢快的《最炫民族风》!
尹南风的脸瞬间就黑了:“王胖子!张日山!你们耍我?!”
王胖子一脸无辜:“哎呦喂!这…这怎么回事?磁带被掉包了?”
尹南风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将“古玩城八十九号”这个地址牢牢记住,拂袖而去。
下午,苏万忐忑地找到王胖子,想打听磁带的事。王胖子对他充满怀疑,一番恐吓试探。
苏万吓得什么都说了:“胖爷!我真没恶意!我就是想帮黎簇!他是我朋友!”
王胖子感觉这小孩不像装的,而且挺讲义气,便稍微放松了警惕,给他听了一小段真正的录音拷贝(解雨臣昨晚录下的)。
录音里是混乱的实验记录和惨叫声,内容与黑瞎子他们在地下听到的相似,提到了事故和血清。其中,似乎还隐约提到了一个名字“…沈琼…样本…”
苏万听完后,偷偷用手机录了下来。他找到沈琼,播放录音给她听。当听到自己名字时,沈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
“沈琼…这录音里说的…不会是你吧?”苏万小心翼翼地问。
沈琼猛地站起身,强作镇定:“胡…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她慌乱的神情和微微颤抖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苏万的心中,疑云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