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雪峰弟子冷凝的“好意”提醒,如同在已不平静的湖面又投下一块巨石。林风深知,这绝非单纯的关怀,而是净雪长老伸出的试探之手,目标直指炎菱体内至阳至纯的太阳精粹。比起大长老的咄咄逼人,这种看似温和的觊觎,更为阴险难防。
送走冷凝后,药圃小院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净雪长老……”叶璃秀眉微蹙,清冷的声音带着肯定,“她修炼的《玄冰诀》已至化境,但传闻欲突破更高层次,需至阳之物调和。炎菱的太阳精粹,对她而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她选择此时出面,是看准了我们处境艰难,想趁火打劫。”
林风点头,眼中寒芒闪烁:“看来这丹霞宗,从上到下,已是蛇鼠一窝,各有算计。阿炎,你近日绝不可独自离开药圃范围,即便净雪峰的人再来,也一律回绝。”
炎菱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与后怕:“我明白,风哥哥,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药圃里。”
“但我们不能一味被动防守。”萧逸沉声道,“净雪长老既然起了心思,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需要更强的实力,才能震慑这些宵小。”
这话说到了林风心坎上。实力的提升,刻不容缓。他感受到怀中枯寂老祖所赠的玉简微微发烫,那是召唤他前往下一轮试药的信号。
“萧逸说得对。”林风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我需再去枯寂洞天。外界纷扰,药尘尊者会周旋,但最终要靠我们自己。叶璃,打探消息之事,拜托你了。诗瑶,小糖,药圃就交给你们。萧逸,宗门内的动向,你多留意。”
安排妥当,林风没有耽搁,即刻动身前往后山枯寂洞天。他知道,每一次踏入那里,都是九死一生的考验,但也是快速提升实力的唯一捷径。
枯寂洞天,寒意刺骨,与往日的阴森毒气弥漫不同,此次洞内竟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极寒之气。
枯寂老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狂热。他指着洞府中央那尊巨大的药鼎,鼎内不再是墨绿毒液,而是一种如同万年玄冰融化般的乳白色液体,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偏偏在液体中心,又有一簇暗红色的火苗在静静燃烧,冰火交织,诡异无比。
“小子,来了。”枯寂老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上次是百毒淬脉,这次老祖我换个花样,‘冰火炼狱’!你身中那‘血魂淫咒’,至阴至邪,而你这小相好(指炎菱)的太阳精粹,至阳至刚。老祖我很好奇,若以这‘万年寒髓’(稀释)为基,辅以‘地心炎火’之精,内外交攻,能否把你体内那点阴阳平衡给打破,逼出点有趣的东西来?”
林风看着那冰火交织的药鼎,心中凛然。这“冰火炼狱”听起来就比“百毒淬脉”更加凶险,直接针对他体内的诅咒和根基。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问道:“老祖想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嘿嘿,”枯寂老祖怪笑,“或许是诅咒彻底爆发,让你变成只知杀戮淫邪的怪物?或许是你的至阳之气被激发,暂时压制诅咒?又或者……两者冲突,直接把你撑爆?谁知道呢?这才是试药的乐趣所在!进去吧!”
林风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药鼎。
“嗤——!”
极寒与极热两股力量瞬间将他吞噬!一边是仿佛连思维都能冻结的酷寒,一边是灼烧经脉、焚化五脏的炽热!更可怕的是,这股外力疯狂引动了他体内的“血魂淫咒”,阴邪咒力如同被惊扰的毒蛇,疯狂窜动,与试图护体的微薄太阳精粹和净世火莲气息猛烈冲突!
林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扔进了巨大的磨盘之中,被冰火两种极端力量反复碾压、撕扯。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他只能拼命运转《灵心诀》,守住识海最后一点清明,引导着体内狂暴的力量,试图在这毁灭性的冲突中,找到那一线微妙的平衡。
洞外,枯寂老祖眯着眼睛,仔细感知着鼎内的气息变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嘴里喃喃自语:“嗯……诅咒反应剧烈……太阳精粹虽弱,韧性却足……这小子意志力真是怪物……咦?这平衡点似乎……”
就在林风于枯寂洞天经历非人折磨之时,净雪峰上,一场关于他的阴谋也在悄然展开。
净雪长老静坐于冰莲之上,听完冷凝的回报,面无表情。
“他不愿放人?在意料之中。”净雪长老声音清冷,“看来,那林风是将那丫头视为禁脔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主动把人送上来。”
冷凝疑惑:“师尊的意思是?”
“林风如今最大的软肋,除了他自身的诅咒,便是他身边那些人。”净雪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那个叫林诗瑶的女子,似乎与他关系匪浅?听说体质也有些特殊?还有那个萧逸、唐小糖……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需要’我净雪峰的独门灵药或者庇护。届时,林风自然会来求我。而以那丫头的忠心,为了救身边的人,自愿献出些许‘本源’作为交换,也不是不可能吧?”
冷凝眼中露出明了之色:“弟子明白了。我会留意机会。”
“做得干净些,不要像大长老那般蠢笨,留下把柄。”净雪长老闭上双眼,“太阳精粹……乃是我突破桎梏的关键所在,必须万无一失。”
枯寂洞天内,不知过了多久,药鼎中的冰火之力渐渐平息。
林风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枯寂老祖捞了出来,浑身覆盖着一层冰霜,却又皮肤赤红,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若仔细感应,便能发现,他体内那原本躁动不安的“血魂淫咒”之力,似乎被一股奇异的冰火之力暂时禁锢了部分,虽然未能化解,却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轻易引动。而他的经脉,在经历了冰火极限的淬炼后,似乎变得更加宽阔和坚韧,对灵力的容纳和运转效率提升了一丝。
枯寂老祖检查着林风的状态,啧啧称奇:“果然没让老祖失望!竟真的在冰火炼狱中稳住了!虽然只是暂时压制诅咒,但你这身体,倒是越来越像一件完美的‘容器’了。好了,滚回去修养吧,下次试药,老祖我再给你准备更好的‘调料’!”
林风艰难地睁开眼,感受到体内虽然虚弱却更加凝实的力量,以及那被暂时束缚的诅咒,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更深的紧迫感。枯寂老祖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凶险,而外界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他挣扎着站起身,向洞外走去。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带来一丝暖意,但他知道,前路的寒意,只会越来越重。净雪长老的阴谋,如同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已然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