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那一声狂热的嘶吼,如同惊雷,炸醒了早已被绝望淹没的清禾。
破而后立!
以死为炉,淬炼真身!
这,已经不是凡间的医术,这是,神魔的手段!
清禾那双通红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那具,本该,彻底死寂的“尸体”。
只见林轩那,早已僵硬发黑的皮肤之下,那层,微弱的“玉色光晕”,竟是,在“凶丹”那霸道的死气与神髓的生机反复冲刷之下,变得越来越明亮!
那,不再是“光晕”。
那,分明是……正在,重新凝结的……
新“生”的血肉!
孙思邈,此刻,已经彻底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悟道”状态!他,不再是医者,更像是,一场神迹的……守门人!
“退开!”他,猛地,将清禾推到丹房的角落,“不许碰他!不许打扰他!”
“他,现在,就是‘炉鼎’!那‘凶丹’,就是‘神火’!”
“这,是‘凡火淬真身’的最后一步!是‘破茧’!”
“是生是死,是成神是成魔……全看他自己了!”
孙思邈,竟是,直接,盘膝而坐,守在了丹房的入口!他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轩身上那,明暗交替的“玉色”与“死气”,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
时间,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地下密室中,失去了意义。
一天。
两天。
三天。
林轩,始终,如同一尊雕塑,保持着那个,垂首而坐的姿态。
他体表那层,僵硬发黑的“死皮”,开始,如同,干裂的树皮般,一寸寸地,剥落。
而,剥落之下,显露出的,并非,血肉模糊。
而是一种,如同,最顶级的羊脂白玉般,温润、无瑕,甚至,隐隐流淌着宝光的新生肌肤!
他那,本已,因为燃烧生命而变得,如同霜雪般的白发,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枯槁。反而,如同,最上等的银丝,垂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他那,早已,断裂破碎的脊椎,更是在这,“破而后立”的重塑之中,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接续、淬炼!
他,正在,以一种,超越了凡人理解的方式……
重生!
清禾,也从最初的惊恐,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化作了,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虔诚。
她,默默地,守在林轩的身边。为,那,早已,不眠不休,如同入魔般的孙思邈,递上,清水与食物。
也,在,为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寻找着,新的“依靠”。
……
第四天,黄昏。
“轰隆……”
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合金暗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缓缓滑开。
郑老那,略显疲惫,却又,充满了威严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郑老?”清禾,立刻,迎了上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特的紧张,“外面……”
“‘洪义’社的悬赏,停了。”郑老,缓缓开口,声音,却,不带一丝轻松,“‘跛豪’那个老狐狸,很识时务。他,惹不起我这把老骨头。”
“那……”清禾闻言,刚要松一口气。
“但是。”郑老的话锋,猛然一转,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鹰隼般,扫过这间丹房,“‘跛豪’,只是,一条,被推到明面上的……狗。”
“真正,想要那块‘归墟’残片的……”
他,伸出那只,布满了老茧的手,手中,竟是,托着一枚,通体漆黑,正面,刻着一个,狰狞鬼首,背面,刻着一个“令”字的……
木牌!
“……是他们。”
“黄泉?!”清禾,失声惊呼!
“不错。”郑老,将那枚木牌,扔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就在今天早上,我‘听雨轩’,在潮汕的十几家铺面,同时,被人,送了这么一块……‘问路’牌。”
“他们,倒是,客气。”郑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讥讽,“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请’我,交出那晚,从‘海龙王’号上,‘捡’回来的……东西。”
清禾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个,依旧,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林轩!
“那……那我们……”
“他们,给了我,三天时间。”郑老的声音,平静,却,如同,在宣告着,一场,战争的来临。
“三天之后,若,不交东西。”
“整个潮汕,所有,姓‘郑’的人……”
“……都将,堕入,‘黄泉’。”
……
也就在,郑老那,冰冷的声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玉石开裂的声响,从那,盘膝而坐的身影之上,悄然响起!
只见,林轩那,覆盖在脸上,最后一片,薄如蝉翼的“死皮”,缓缓地,剥落。
露出了,一张,如玉般,完美无瑕,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脸庞。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漆黑的眼眸,不再有,之前的虚弱与茫然。
只有,一片,如同,宇宙般,深邃、浩瀚,仿佛,能,映照出,万物生灭的……
绝对……
平静。
他,坐了起来。
那,本该,断裂的脊椎,发出了,如同,新笋拔节般的“噼啪”脆响!
他,感受着,体内那,虽然,空空如也,却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全新“道体”。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枚,散发着森然死气的……“黄泉”令牌之上。
而后,他,缓缓开口。
声音,不再沙哑。
而是,清朗,悦耳,如同,玉石相击。
“郑老。”
“刚才,您说……”
“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