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快速来到山下,顺着山间小道来到一个叫景县的小城外。徐乐也带着金喜要去粱都,孟甫和关长寿打算去五凤城西北面的栖凤山,那里有个女炼丹师是孟甫坚决要去看看的。
分手在即,关长寿给爹娘写了一封书信要徐乐也带回家,而后与孟甫准备告辞而去。
“你两等等。”徐乐也叫住他们,“大家都是共过患难的,一定记得互相体谅。密讯符在关长寿手里,有什么大事记得联系,总有意想不到帮助。密侦司有很多高阶修士,你们躲远点,不要找死。”他怕这两货被密侦司抓了连累自己。
孟甫不耐烦的挥挥手:“啰嗦。都知道了,我会照看着关老弟,你放心吧。”
“我岂会要你照看。”关长寿背着手站得笔直,“以我如今剑修的程度,你要我来照看才是。”
孟甫双手捅进袖子里,嘿嘿笑道:“你蒙着脸怎么照看我?出面打探消息还得我来吧?不是我吹牛,老子吃的盐···。”
徐乐也赶紧打断孟甫的话:“好了好了,互相照应。孟老哥,你有什么法子给关兄治治脸上的伤痕?有什么花销跟我说。”又转头对关长寿说道,“这个家伙人很好,就是嘴臭,容易得罪人,你多提醒他一点。”
孟甫还要争辩,关长寿倒是先嗯了一声,搞得他不好意思开口。徐乐也拍拍他们肩膀,算是告别,眼看着两人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道路的远方。
进了景县城,徐乐也先请客大吃了一顿。金喜这段时间生活水平有所提高,没有把头顶进碗里吃饭,不过还是将桌上所有饭菜都清理干净才住口。
两人这时都不再蒙面,慢悠悠的在城里闲逛。酷热的夏季已经接近尾声,偶尔还有呱噪的蝉鸣响起,清凉的微风会不经意的抚过身体。
金喜满足的消化食物,徐乐也只当自己做善事,他也不愿意早早回粱都,那里还有些麻烦事等着他解决。
赶路回去就不是最好选项,徐乐也决定找辆马车舒舒服服的躺回去。正在跟一个老实巴交的车夫交涉,就见从远处天际飞来三道白光。
徐乐也发动远望符,就见三个修士踏剑飞行。他赶紧收回目光,发动镇灵符并快速示意金喜也同样做。
三道剑光在景县城上空盘旋了一圈,大概没有发现什么,又笔直向横天山飞去。
金喜要开口询问,被徐乐也用眼神制止了。
本来打算慢慢回去,现在发现有金丹境修士赶往秘境那里,路上也许有更多人往这里来,那就不如加快脚步。跟车夫讲好价,到粱都给二两银子,两人催促快走。
一路放开马车脚程,到傍晚天色开始暗淡,马车终于到了大道上。空气中野草的香气弥漫,几只归家的鸟儿叽啾的掠过树梢。
“可算是走上大道了,”车夫年岁已高,一身补丁跟拼图一样,“小城的泥土路最容易搞坏车辙,还颠簸得厉害。”
金喜嘻嘻一笑,他们要马车快走,结果就是两人的屁股有一半时间是在空中渡过。
“实在辛苦老丈了,”徐乐也没有金喜的好心情,他不知道秘境那里的情况,心里没底,“到了粱都我再加一两银子算是修车钱。”
车夫满嘴道谢,眼睛都乐的眯了起来。
突然,大道边站起一个人,身材略胖很是高大。锦衣华服,头戴金冠,一张圆脸很阴沉,腰间挎着宝剑。仔细看就见身上有烧灼的痕迹,衣服有开裂,被他整理了一番。
徐乐也眼神一惊,他依稀认出来是御剑飞行的其中一人。
“站住。”那人伸手拦住马车,“里面的人滚蛋,把我带去粱都。”语气中透出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
徐乐也赶紧给金喜使眼色,她立即点头表示明白,毕竟跟着历练了这么久。两人赶紧下车点头哈腰的表示恭敬。
老车夫为难的说道:“这位官爷,我已经答应送这两位客官回粱都,要不你们合乘,里面坐三个人也不挤。”
华服男人哼了一声,抬手随意拂动一下,老车夫身体瞬间四分五裂,死于非命,地上撒满了分裂的脏器和血肉,刺鼻的血腥气猛然腾起。
徐乐也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金喜吓得一步躲在他身后。那人眼神一亮,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下,强悍的神意扫过:“原来是两个漏网之鱼,很好。”
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他指着金喜:“还是个童女,更好。你好好服侍本王,侍候好了免你一死。”又指着徐乐也,“你好好赶车,到了粱都本王赐你一个痛快。”
徐乐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挤出笑容说道:“下官是翰林院编修,兼鸿胪寺司仪丞。今天能服侍王爷回粱都,是我们夫妻的福气。”他着重了夫妻这个发音。
那人冷哼一声:“女的服侍本王,你赶车。本王满意了,可饶你一命。”
金喜两手紧紧抓住徐乐也的衣服,有点哆哆嗦嗦。徐乐也咬着牙,还是挤出笑脸说道:“乡野村妇不堪服侍王爷,您看···。”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人抬手一指,徐乐也躲闪不及,被一道玄奥的灵气击中,嘴里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好在他机警,已经提早发动了护身符和灵龟护体式,这一下被重伤却没死。
金喜哇的哭出来,跑过去搂住徐乐也就检查伤势。那人见没杀死徐乐也,心里大怒,踏步前来还要动手。
将徐乐也藏在身后,金喜站在他前面大声吼道:“你出来呀!”吼到呀字,她的声音突然尖利高亢,身边白雾弥漫,转眼间把四周都笼罩了进去。
那人吃了一惊,就见金喜软绵绵的站在路中间,耷拉着脑袋垂着双手,就好像一个布袋子挂在那里。她身后慢慢浮现出一个硕大的狐狸头,黄澄澄的竖瞳瞪着那人,四条柱子一般的尾巴在空中扭动。
“原来是妖怪附身,”那人身上有伤不想节外生枝,他抽出宝剑说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九尾狐眯缝着眼睛说道:“好啊,你先把剑放下。”
那人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把宝剑插进剑鞘:“你把禁制撤了吧,大家各自安好。”
九尾狐答应了一声好,嘴里念动法诀,白雾慢慢流转,大道中间露出地面,雾气向外围聚拢。
当白雾凝聚成厚重的棉絮一般时,九尾狐勾爪一挑,雾气极速旋转着扑向那人。
抽出宝剑,那人大喝一声:“大胆!”一道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劈在汹涌的雾气上。剑光如同陷进泥沼,被白雾完全吞噬。那人放开宝剑,从身上掏出一个青色的卷轴,快速展开,里面是一幅山水画。高山流水化作虚影罩住那人,雾气盘旋在虚影外面不断冲击,但是破不了虚影的防御。
九尾狐看着卷轴恨声说道:“见鬼,是江山万里图!”她朝着那人开始运功,然后张开尖嘴发出极其尖锐的啸声,尖锐的啸声越来越高,尖嘴前方的空气一圈一圈的扭曲形成波纹向外扩散,直接冲击在山水虚影上。
山水虚影开始曲折扭转,时隐时现,就是不消失。那人得意的笑了,在虚影里做了个挺跨的下流动作。
九尾狐深吸一口气,两个勾爪在空中快速描画一段繁复的符文,然后尖锐的啸声又升高,高到声音渐渐消失,这是超越听觉的波动。
山水虚影被无形的音波震荡,开始一点点破碎,几个呼吸以后,轰然炸裂成漫天晶莹的灵能逐渐消散。
九尾狐停下法术,艰难的喘着粗气,身后的尾巴少了一条。那人却没死,七窍流血的站在原地,两条腿有点战抖。
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金沙,恶狠狠的洒过去,空中缤纷的金沙化作道道流星飞向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