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溜回家,“砰”地一声甩上门。
“妈的,差点就变成了意图毁灭世界并被同事当场抓获的反派了。”
那群圣域同事还是太死板了,我们搞事业怎么还能有节操这种东西呢。
我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屋里只有莉蕾雅在,她正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精灵长弓。
看到我这副鬼样子,莉蕾雅的尖耳朵动了动,眼睛里满是疑惑:
“莱德,你怎么了,脸色就像发现自己藏匿的不健康小说被父母发现一样。”
“杰哥带莉莉丝去市集买糖果了,我让冰炎魔蛛悄悄跟着她们了。”
“没事,刚从开会现场逃出来。”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径直走向实验室。
“卡兹费恩!老卡!你还活着吗?”
实验室里,我的夺心魔研究员卡兹费恩正用它灵巧的触须操控着几个烧杯,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听到我的声音,它转过身来:
“莱德大师,您回来了。”
“实验进度一切正常,那个肉体我放在营养皿了,而且为了符合您的审…”
它的汇报戛然而止,因为它看到了我身后跟进来的莉蕾雅。
“…呃,我是说,研究很顺利。”它生硬地转了口风,几条触须有些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我没管它的社交障碍,直奔主题:
“长话短说,螺壳舰高塔没了。”
卡兹费恩:?
它的一条触须还卷着烧杯,僵在了半空。
“您…您说什么?什么叫…没了?”
我摇摇头,虽然事情离谱得像三流吟游诗人写的小说,但确实发生了。
“字面意思,炸了,变成一地碎肉了,你们家高塔意志想不开,非要跟剧痛使和我玩命,结果玩脱了。”
我语速飞快,像是在念免责声明,毕竟可怜的黑法师当时是在正当防卫。
“现在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夺心魔大队人马已经在城外扎营了,等着安排。”
“哦对了,你们未来的新老大,是一个叫艾莉诺的吸血鬼歌姬,也跟来了,她脑子里现在装着你们全族的知识库。”
卡兹费恩的触须彻底松开了,烧杯啪嗒一声掉在实验台上,里面的液体滋滋作响。
它的眼睛仿佛经历了从“懵逼”到“震惊”再到“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全过程。
【这…这……伟大的剧痛使在上啊…】
“总之,你赶紧去城外跟大部队汇合,认认新老大,以后你就跟她混了。”我拍了拍它光滑的脑袋。
“快点,别磨蹭,去晚了说不定好位置都被抢了。”
卡兹费恩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触手一阵乱舞,也顾不上实验室了,语无伦次地道:
“是…是!莱德大师!我这就去,心灵报主编卡兹费恩马上去报道!”它几乎是飘着冲出实验室的,估计脑子还是乱的。
送走了卡兹费恩,我松了口气,像一滩史莱姆一样瘫在实验台旁的空椅子上。
莉蕾雅打量着实验室,这个她平时不怎么来的地方。
她目光忽然被旁边一个巨大的,用白布盖着的营养皿吸引了过去。
“莱德,这是什么?新的实验材料吗?好大一块。”她说着,就伸手想去掀那块白布。
“哎,别动!”我赶紧拦住她,“那我是为治病准备的血肉傀儡。”
“治病?”莉蕾雅歪着头,更好奇了,“用傀儡治病?”
莉蕾雅灵活地侧身躲过我的手,指尖已经勾住了白布的一角。
“等等,莉蕾雅!”我赶紧拦住她,万一卡兹费恩没有做完,里面还是一团骨肉混合物也太容易吓到莉蕾雅了。
“这东西不太好看,就是一堆血肉和炼金材料做成的傀儡,看了会做噩梦的。”
我眼神飘忽,而且还是禁忌的血肉秘术,说不定莉蕾雅这种自然职业者会很抗拒。
莉蕾雅狐疑地看着我。
“治病的东西怎么会不好看呢?让我看看,是不是你的神祝之毒有新的治疗方法了,说不定我还能用自然之力帮忙呢。”
帮忙?你一个物理系职业者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眼看那白布就要被扯下,只能无奈地松口:
“行行行,你看你看,不过事先声明,这玩意儿我也是刚拿到,具体怎么样我自己都还没仔细瞅过,被精神污染了我概不负责。”
说完,我自己伸手,猛地将那块巨大的白布扯了下来。
唰啦——!
白布被整个扯了下来。
营养皿里充满了淡绿色的营养维持液,一个女性的身躯静静地悬浮在其中。
金色的长发在水中微微飘荡,皮肤白皙,身材曲线在液体的折射下显得朦胧而完美,五官精致得仿佛神灵最完美的造物,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但重点是——这血肉傀儡没穿衣服!
而且细节刻画得未免也太逼真了吧,连睫毛都根根分明!
实验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营养皿底部气泡泵的咕嘟声。
我瞪大了眼睛,下巴几乎要脱臼。
卡兹费恩!!!
我让你做个能容纳神祝之毒、方便我必要时进行意识转移或分担痛苦的备用血肉傀儡!
谁tm让你照着美神的标准捏了个娘们出来啊!
你这触手怪是不是杂志社待太久,审美被那些浪漫小说彻底同化了啊!
莉蕾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好奇变成震惊,再从震惊变成通红。
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表情上。
她猛地转过头,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声音都变调了:
“莱…莱德!你…你你你!你居然…”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把话吼了出来:
“你居然偷偷给自己造了一个等身玩偶,还这么好看,这么神圣,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着疼,该死的后遗症偏偏这时候来凑热闹。
我试图最后抢救一下我的人格和名誉。
“莉蕾雅啊,我让卡兹费恩做的是个通用型血肉傀儡,用来做毒素载体或者未来可能的精神力实验的,谁知道那夺心魔…”
莉蕾雅瞪大眼睛,指着营养皿里那个静美得如同沉睡神只的女性躯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所以你说的治病…就是用…用这个?一个…一个女性的身体?!”
“它明明就是,是个很完整的女性啊!”
“莱德,你果然像阿尔忒偷偷告诉我的那样,你有时候就是会有很多奇怪又危险的癖好,呜呜,我和杰哥、莉莉丝危险了…”
阿尔忒!你到底背着我给莉蕾雅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等我回去就把你酒馆里所有藏酒都换成醋!
我扶着额头,感觉脑仁的抽痛更加剧烈了。
看着营养皿里那个闭着双眼,面容静美的女性躯体。
…好吧,平心而论,卡兹费恩那家伙的手艺,是真他娘的牛逼。
这比例,这细节,拿出去拍卖估计能换一座小城堡。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杰哥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一根比她脸还大的彩虹螺旋棒棒糖:
“莱德莱德!我们回来啦!快看莉莉丝给我买的超大…”
她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目光瞬间被营养皿里那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神圣等身女性玩偶”牢牢吸住了。
她的小嘴张成了完美的o型,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观。
手里的巨型棒棒糖清脆地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紧接着,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糖果袋,慢悠悠走进来的莉莉丝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歪了歪头,尖尖的虎牙无意识地轻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
然后莉莉丝默默地、缓缓地…将视线转向我。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却让我莫名感到一股来自炼狱深处的寒意。
就好像炼狱某个魔鬼之王在疯狂记着小本本,等以后给自己心爱的小棉袄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