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夫抖着手，从那个房间提出一盒码放整齐的记忆水晶，恭敬地放在我面前。
兄弟，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我虽然是黑法师，但我不吃人的。
我随手拿起一块水晶，入手冰凉，内部幽蓝的云雾缓缓流淌。
抱着违禁品鉴定师的心态，我分出一缕精神力探入其中。
瞬间，一股富有冲击力的感官信息流冲进我的脑海。
视角剧烈晃动，天旋地转。
一股喘息声在耳边轰鸣，视角聚焦在一对……
我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打开电视时，听到那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干！”我猛地切断精神连接，飞快把水晶甩开。
我痛苦地捂住眼睛，感觉自己纯洁的内心受到了污染：
“我就知道，对这种东西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销量最好的东西，还能是什么玩意儿。记忆水晶一片天，不是猎奇就是片！
而且这帮章鱼头卖的精神食粮也太贫瘠了吧，我只是粗略扫视了一遍内容，也就那点东西。
莉莉丝正踮着脚尖，好奇地想去捡那块被我扔掉的水晶：
“莱德，那里面是什么呀？”
是会让你纯洁心灵瞬间打上马赛克的东西啊崽，而且如果让你看到的话，你爹大概会把我做成炼狱烤串！
“莉莉丝，那可是给肮脏的大人们看的东西啊。”我一把捞住莉莉丝，把她的小脑袋按进我怀里，另一只手精准地打出一道冰风，把那块罪恶的水晶冻成了冰疙瘩，然后一脚踢飞到墙角。
莉莉丝在我怀里挣扎着，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顾不上给好奇宝宝上健康课，我转头对瘫在桌上的卡兹费恩怒目而视：
“卡兹费恩！你们螺壳舰高塔就没有点……寓教于乐的东西吗？”
【啊？】
夺心魔的心灵之音里透出清澈的愚蠢。
“就是能给孩子看的，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比如《骑士叔叔教你战胜哥布林》或者《德鲁伊怎么种蘑菇》也行。”
卡兹费恩的心灵之音充满迷茫：
【您是指……？】
“就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学到知识的。”我痛心疾首，指着墙角那坨冰疙瘩。
“你看看你们这，都是些什么糟粕！”
“里番剧情也就算了，这玩意儿给爷看倒是能批判一下，可我怎么给家里的孩子看啊。”
“你们简直是在毒害这个世界未来的花朵！”
我顺便开启了专业吐槽模式：
“而且你们这个姿势水平也太老套了，几百年前的魅魔体位教材都比你们有创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这种低级趣味，让炼狱的魔鬼见了，还会嘲笑我们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卡兹费恩的心灵之音充满“你不懂市场”的固执：
【莱德大师，市场决定需求，这种生命繁衍本能的记录……它就是好卖。受众广、需求大、回款快。】
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用触手勉强抬了抬，指向箱子角落里几块光芒相对柔和的水晶：
【至于您说的那种……也有，就是销量惨淡。】
【比如《星空蝶的旅途》，还有《一颗露珠的诞生与消亡》，这都是我们根据预言者之都某些高阶预言家的爱好制作的……】
我：“……”
我顺着它的“指引”看向那几块散发着文艺气息的水晶。
嗯，一股子小众冷门、曲高和寡的感觉。果然是给那群筑眼、星辰翁那群家伙准备的。
不过，一想到他们捧着水晶，表情严肃地感悟一颗露珠的消亡，或者痴迷地观察蝴蝶破茧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感觉这群预言家好特么中二啊，他们背地里居然好这口，这简直是顶级闷骚的文艺青年。
行吧，把这些卖掉了也能给钱包回血。
我顺手就把旁边刚缓过劲的铁夫安排上了：
“铁夫，你把这些货送到追随者酒馆，给老板娘报我的名就可以了。”
“卖出货的提成…就按照螺壳舰高塔给你的提成来算。”
铁夫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开始收拾。
看着这头夺心魔，我心中思量着该怎么处理它…
毕竟是剧痛使的外交官，也不能人道消灭，不如让它来给我打工，我的血肉傀儡正好缺一位大脑专家来调试。
我押着行动受限的卡兹费恩走出废弃石楼，莉莉丝像个小监工一样跟在旁边。
走在路上，见这头夺心魔蔫了吧唧的，我随口问道：
“你们在城里一般怎么吃饭？”
卡兹费恩的几根触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抓挠了一下：
【维持编辑工作和应对突发危机，对我们的消耗很大。】
那你们总不能点外卖吧，还是靠零元购？
“所以平时都怎么解决吃饭问题，吃铁夫那样的？”
卡兹费恩的心灵之音立刻透出嫌弃：
【那种充满恐惧和迟钝的脑子简直是侮辱美食，我们……有专门的复制脑池。】
“复制脑池？”我来了点兴趣。
听起来就很黑科技，或许能给要研究的血肉傀儡用上。
见我来了兴趣，卡兹费恩解释，【是利用魔力培育的大脑组织，口感接近智慧生物大脑的精华部分，但没有个体强烈的情绪污染。】
【那是我们高等灵吸怪维持高效工作的基础保障。】它的语气带着一种“这才是文明进食方式，我们简直赢麻了”的自豪。
感觉像是在吃什么有机蔬菜，而且你们这种黑科技点错地方了吧。
我看着卡兹费恩萎靡的样子
“你身上还有备用的大脑吗，我可以拿卷轴来换。”
卡兹费恩的眼睛瞬间瞪得巨大：
【库存已经耗尽了，我现在都是购买市场上廉价的魔物大脑，或者去郊区抓一些没有主人的小动物。】
幸好你在抓小动物的时候没有碰到教堂的艾尔主教，不然肯定变成章鱼干了。
我摸着下巴，盯着卡兹费恩。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心灵报》是怎么收到德古拉城那么详细的信息，别告诉我你们在血族亲王身边也安插了线人。”
卡兹费恩的章鱼脑袋明显僵硬了一下，几只眼睛飞快地转动，心灵之音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这个……自然有我们的消息渠道……剧痛使大人神通广大……】
我发出一声冷笑，这章鱼头还想瞒我。
“卡兹费恩，你最好搞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你信不信，我现在开口就能让治安所过去，不出一个小时，你的心灵报在城里就得连根拔起。”
“你也不想你的心灵报被强行关门吧”
咳，其实并不能，我要是这样以势压人，媞卡肯定会提着她的九头鞭打上编撰局。
【别，我说，我全说！】 它慌忙摆动触手，活像在举行法国军礼。
【是有探子，但绯红国度也是知情的。】
卡兹费恩身子瘫软下去，心灵之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颓丧：
【是专门定制的，我们……和绯红国度的荆棘智库有合作。】
【利用螺壳舰高塔的技术，使用记忆植入，将一个生命，从胚胎时期开始，就在特定的环境里培育改造……最终，让她成为一个完美的夜咏诗人，如今她做到了夜咏诗人的首席候补。】
…夜咏诗人首席候补？这不是萨姆那个好朋友艾莉诺吗。
“定制生命？”莉莉丝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震惊，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别这么震惊啊莉莉丝，你们炼狱的技术可远比这个要变态。
卡兹费恩的心灵之音带着辩解：
【这是剧痛使大人和血红大君默许的合作项目，我只是个负责接收情报和润色发布的编辑。】
【莱德大师，这都是我上司让去做的，我只是个打工的！】它把责任全推给了顶头上司。
它的触手还在疯狂比划，看起来非常弱小、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