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盯着掌心那枚铁牌，山风从指缝间穿过去，凉得像是刚从井里捞上来的铁片。他没急着睡，倒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信用点满了，系统界面在视界角落微微发烫，像块刚出炉的烤红薯，就等他伸手去拿。
他知道，只要现在点下去，明天就能换个活法。
但也不是没有顾虑。这地方荒得连野狗都懒得刨坑，万一改造到一半，窜出个狼啊熊啊的，他动都不能动，岂不是要当场表演“修仙未遂，先成烧烤”？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那堆村民送的东西：腊肉、布鞋、半袋米，还有个锈得快散架的铜镜。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起身把腊肉拆开，油乎本就不多的肉条被他抹得到处都是——树根一圈、灌木边缘、自己打的地铺四角，全涂上一层滑腻腻的油脂。这玩意味重，野物嫌腥，一般不会靠近。再把铜镜塞进背包最里层，顺手把破洞牛仔裤的裤脚往上卷了卷，露出脚踝。
“安全措施拉满，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他盘腿坐下，背靠歪脖子树，闭眼默念，“兑换。”
【确认兑换“颜值增幅+修仙基础知识速成包”？】
【消耗信用点：300\/300】
【是否确认？】
“确认！必须确认！这波不亏，血赚！”
话音刚落，脑袋像是被人拿锤子敲了一下。
不是疼，是胀。一股热流猛地冲进太阳穴，紧接着，无数信息像春运火车站的乘客一样往他脑子里挤——《灵根分类九品图解》《青云门引气诀前三层口诀》《验身阵通行符文对应表》……密密麻麻，翻页速度堪比短视频刷屏。
他牙关咬紧，额角渗出汗来。这不是看书，是往脑壳里硬灌百科全书。更离谱的是身体也开始变化，鼻梁像是被无形的手往上推了推，颧骨线条变得利落，连嘴唇都收窄了一圈，原本因为熬夜和泡面养成的暗沉脸色，竟一点点透出光泽来。
头发尾梢忽然泛起一层极淡的红光，一闪即逝。
“我靠……这整容也太狠了吧？”他想抬手摸脸，却发现四肢僵直，动弹不得，“系统你这是给我做微调还是重塑啊？说好九块九变高定，怎么感觉直接上了巴黎时装周？”
知识还在继续灌。丹田位置突然一热，仿佛有团温水在里面缓缓旋转。他本能地顺着那股热流引导，竟然真的让气息在体内走了一小圈——虽然只绕了半周天就卡住，但已经足够让他瞪大眼睛。
“真能用？！”
以前直播时吹牛说自己会气功，结果粉丝录屏扒皮，说他只是深呼吸装样子。现在倒好，不用装了，体内的气感清清楚楚，像手机电量百分比一样实在。
足足十分钟，那股洪流才慢慢平息。
赵昊猛地睁开眼，一口气吐出来，带着淡淡的白雾。
“卧槽……我刚才那是……辟谷了？”
他赶紧翻背包，掏出铜镜。镜面斑驳，照人有点变形，但轮廓已经足够清晰——这张脸，跟他身份证上的照片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
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清亮得不像话，下巴线条绷得干脆利落，配上一头微卷的黑发，活脱脱是从古装剧片场跑出来的男三号。
“这颜值……我要是回直播平台开个新号，怕不是第一天就爆粉百万？”他咧嘴一笑，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行不行，现在可是正经修仙人士，不能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流量套路。”
可心里美得很。
他活动了下肩膀，发现动作轻盈了不少，连昨天赶路留下的酸痛都消失了。再内视丹田，那团气稳稳当当盘着，像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基础口诀熟了，验身阵的符文对应回答也记住了，灵根检测流程更是倒背如流……我现在要是去面试，绝对算科班出身。”
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破洞牛仔裤还是那条，卫衣也依旧印着“修仙学院招生办”，可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种反差感——像是地摊货披在了豪门继承人身上，土里土气又挡不住气质往外冒。
他最后看了眼歪脖子树。
树底下还堆着村民送的吃食和布鞋，他弯腰把半袋米留下，又撕了张纸条压在下面：“谢了，回头请你们看御剑飞行直播。”
说完转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山脚雾气未散，小径上露水打湿了鞋面。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实。以前是演，现在是真有底牌了。
路过一处石台时，他停下脚步，抬起右手，按照《引气诀》里的方法，试着凝聚气感。
指尖微微发热，一丝淡青色的光晕浮现，虽只持续了两秒就散了，但他嘴角已经扬起来。
“能出招就行，剩下练就是了。”
越往前，山路越清晰。远处隐约可见一道石阶蜿蜒而上，两侧立着残破的石兽，像是年久失修的门面岗哨。
“那就是入口吧。”他眯眼看了看，“验身阵应该就在第一道关卡，得按流程走，不能莽。”
正想着，前方小路上走出个挑柴的老汉，穿着粗布衣，背影佝偻。看到赵昊，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来，先是疑惑，接着忽然睁大眼。
“你……你是昨晚那个‘巡查使’？”
赵昊一愣，心想这变化这么大你还记得我？
“是我，大叔。”
老汉走近几步，上下打量，满脸震惊：“你这……一晚上咋变了个人似的？我差点以为走错人了！”
赵昊摸了摸脸，笑：“最近养生。”
“养生成这样？你这哪是养生，是返祖了吧！”老汉嘀咕一句，又压低声音，“我劝你一句，别往上走了。”
“为啥？”
“今早有人看见守门弟子在换岗，说是上面下了令，最近严查来历不明的人。你一个外乡人，孤身前来，怕是不好过。”
赵昊点头：“谢谢提醒。”
老汉摇摇头走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雾里，才低声自语：“越是这时候，越得进去。”
他从怀里摸出那枚铁牌，迎着晨光看了看。表面依旧斑驳，但持握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外门验身阵……我能过。”
不再犹豫，迈步踏上石阶。
第一步踩上去，鞋底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地面下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他没停，继续往上。
走到第三级台阶时，胸口忽然一热。
铁牌自动浮现出一行字：【持令者，可通初试】。
下一瞬，远处山顶方向，一道钟声悠悠传来，穿透薄雾，震得树叶轻颤。
赵昊抬头望去，只见青云山主峰之上，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正好落在山门前那对石兽之间。
他抬脚，迈出第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