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玛蒂尔达女王遭那漆黑狮鹫透体而过,倒入康王赵构怀中,只觉浑身酥软冰冷,心中更是又惊又羞又愤。她素来刚强狠戾,何曾有过这般柔弱无措、任人揽抱的时刻?正自气恼间,忽觉身子一轻。
竟是那塞斯提乌斯·伽尔巴将军一个箭步上前,毫不避讳地伸出粗壮双臂,竟是从赵构怀中径直将女王揽了过来,动作略显粗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众人皆是一怔,未及反应,伽尔巴已将他胸前那枚闪烁着深红微光的熊牙饰物一把扯下,不由分说,径直按在玛蒂尔达光洁的眉心之上!
“嗡——”一声微不可察的轻鸣,那熊牙之上红光骤亮,一股温润浩大、却又带着北地雄浑之气的深红真罡能量,如暖流般瞬间涌入玛蒂尔达灵台。那彻骨的阴寒怨气遇到这融合了秩序与生命力的能量,宛如冰雪遇阳,顷刻消散。玛蒂尔达苍白的脸颊瞬间恢复红润,酥软无力的四肢重新充满了力量,甚至比之前更为精神奕奕。
她站直身子,惊魂甫定,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伽尔巴。她本性阴狠毒辣,为夺王位不惜弑兄,此刻虽被救,却瞬间心生一计。只见她非但不推开伽尔巴,反而就势微微倚靠,一手轻抚额角,装出一副惊悸未消、弱不胜衣的娇柔模样,气息微喘,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怜惜的颤音,对伽尔巴道:“多…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我今日恐已遭不测…将军神威,真乃不列颠之保障…”
她眼波流转,似羞似怯,忽然声音压得更低,却又足以让周遭几人听见:“将军…你若能…若能在此击败康王殿下,向我证明你才是世间最强的英雄…我便…我便愿意嫁与将军,从此不列颠与将军,永结同心…” 此言一出,看似小女儿家的仰慕英雄之言,实则恶毒无比,瞬间将伽尔巴置于不得不战的火炉之上。
伽尔巴闻言,虎躯一震。他虽悍勇,却也非全然无智,岂不知女王此言大有蹊跷?但美色与权位当前,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退缩,岂非承认自己不如康王?他已被吕师囊降服,若再失颜面,日后如何统军?当下是被逼到了绝处,只得硬着头皮,目光转向赵构,粗声道:“康王殿下!女王陛下有命,末将…不敢不从!恳请殿下赐教!”
赵构怀抱乍空,又闻此言,心中先是一愣,随即洞察了玛蒂尔达的祸心。此女分明是想借伽尔巴之手折辱自己,或引发冲突,她好从中渔利。他对玛蒂尔达的阴狠早已心生警惕,正苦于无由疏远,见此良机,竟是心中一喜。若能借此败于伽尔巴,既可顺水推舟让这桩“婚事”成立,将自己摘出这漩涡,又可示弱于罗马,暂保平安,岂非两全?
当下赵构面露难色,沉吟片刻,方显出几分无奈与慷慨,道:“女王陛下既有此雅兴,伽尔巴将军又是豪杰…也罢,本王便与将军切磋几招,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
众人当即清开场地。两人皆未用兵器,纯以拳脚罡气相较。
伽尔巴得深红真罡与兽罡融合之力,势大力沉,每一拳一脚都带着赤色罡风,咆哮如熊罴,攻势狂猛无俦。赵构则身负大宋正统武学,身法飘逸,真气绵长深厚,如江海波涌,守得滴水不漏。一时间,场中红芒与清光交错,气爆之声不绝于耳,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喝彩连连。
比试过程极为激烈,看似旗鼓相当。战至百余回合,赵构卖个破绽,假意气息一滞,回护稍慢。伽尔巴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岂会错过?当即大喝一声,凝聚周身深红真罡,一拳直捣中宫!赵构看似勉力一格,“砰”然巨响中被震得连退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衣袖竟被罡风撕裂一道口子。
“将军神力,本王佩服!”赵构拱手,面色略显“苍白”,气息“微乱”。
伽尔巴一愣,他自知那一拳虽猛,但康王格挡之力亦足,绝不至于如此狼狈,顿时明白对方有意相让。但此刻胜局已定,他亦不好说破,只得收势,抱拳道:“承让!殿下武功高强,末将侥幸!”
周围罗马与不列颠官员、将士见状,纷纷高声喝彩,既赞伽尔巴勇武,也赞康王气度。
玛蒂尔达见计得售,脸上露出满意却隐带一丝失望的复杂笑容,款步上前,对伽尔巴道:“将军果然英勇无双!我…我说话算话。” 她又看向赵构,语气“恳切”:“多谢康王殿下成全。”
一直静观其变的黑衣大食主教纳速鲁定,此刻缓步而出。他目光深邃,扫过众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此乃天意促成,亦为罗马与不列颠之和睦佳话。既如此,贫僧提议,伽尔巴将军与玛蒂尔达女王之婚礼,便定于旬日之后,在伦敦礼拜寺举行。届时,由贫僧亲自为二位主婚,祈愿真主赐福,亦愿两国情谊如这泰晤士河水,长流不息。”
众人皆称善。伽尔巴志得意满,玛蒂尔达笑意深沉,赵构如释重负,吕师囊颔首微笑,克劳迪娅神色复杂地望着那即将成为联姻场所的异教寺庙…一场政治联姻,便在猎场这刀光剑影与柔情算计中,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