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看着手机上，秦月刚刚发来的，环星传媒股价开盘即跌停的新闻，平静地回答：
“陈舒姐，天已经亮了。你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阴影，自然就会消失。”
“你的条件，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办妥了。”
三天后。
东欧，一座被星尘引力整体租下的，前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老旧电影制片厂。这里与世隔绝，充满了钢铁和萧条的气息，完美符合周星想要的“鸭城”的感觉。
葛闻，蒋武，陈舒，以及周星亲自挑选的其他十几个“刺头”配角和幕后技术大拿，被分批秘密送达了这里。
第一次剧本围读会，就在制片厂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摄影棚里举行。
一张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人。气氛，比东欧冬天的空气还要冰冷和凝重。
葛闻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皮夹克，面色蜡黄，手里捏着一个金属酒壶，眼神里充满了玩世不恭的嘲弄。
蒋武一身黑色运动服，双臂抱在胸前，像一尊沉默的铁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陈舒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安静地坐在角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浑身都透着一股疏离感。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他们是各自领域的王，却都被现实打断了傲骨，如今凑在一起，更像是困兽之斗，彼此警惕，互相审视。
周星坐在主位，头发依旧乱糟糟，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像一个即将登台的疯子指挥家，在审视他那支由残兵败将组成的乐队。
“咳。”葛闻拧开酒壶，喝了一口，然后阴阳怪气地开口了，打破了沉默，“人倒是凑得挺齐。怎么着，周导，这是打算拍一部《失意者联盟》？还是《精神病人欢乐多》？”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陈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咱们这阵容，有酒鬼，有暴力狂，还有……受过惊吓的。拍出来，观众是看电影，还是看动物园耍猴？”
话音未落，蒋武的眼神猛地射了过去，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桌子下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只要葛闻再说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让这个酒鬼的脸，和桌子来一次亲密接触。
陈舒的身体，也因为那句“受过惊吓”而微微一颤。
整个摄影棚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一根火柴就能引爆。
周星正要发作，江川却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江川从桌子的另一头，缓缓站起身。他没有长篇大论，没有讲什么鼓舞人心的大道理。他只是平静地走到墙边，按下一个开关。
长桌尽头，一面巨大的白色幕布缓缓降下。投影仪亮起，将“星河”App的后台界面，投射在了幕布上。
那上面，是《孤勇者》的评论区。
无数的留言，像瀑布一样，在所有人眼前滚动。
“听哭了，我也是那个不被理解的‘孤勇’，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坚持着别人看来可笑的原则。”
“这歌词写的就是我！被领导穿小鞋，被同事排挤，就因为我不想同流合污！”
“我是一个程序员，因为拒绝了老板提出的‘窃取用户数据’的需求，被开除了。现在在送外卖。但这首歌让我觉得，我没做错！”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一条条，一句句，都来自最普通的陌生人。他们是学生，是工人，是医生，是千千万万个在生活中挣扎，却不愿低下头颅的普通人。
江川的声音，在安静的摄影棚里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心里。
“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里的大人物。你们的失意，惊天动地。但他们，是这个时代的沉默的大多数。他们的失意，悄无声息。”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拍一部电影给自己看，也不是为了向谁复仇。”
他指着幕布上那些滚动的留言。
“我们，是为他们拍的。”
“这部电影，不是我们几个人的牢骚和呐喊。它是一份战书，一封集结号，一个点给他们的信号。告诉他们，他们并不孤单。”
“这个剧本，是火石。你们，是火花。而他们……”江川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是遍布神州大地的，等待被点燃的，干柴。”
摄影棚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面幕布，看着那些来自陌生人的，却又无比熟悉的挣扎与呐喊。
葛闻放下了手里的酒壶，眼神里的嘲弄，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蒋武抱在胸前的双臂，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陈舒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恐惧和疏离，多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点微弱的，却无比明亮的光。
他们看着彼此，从对方那张同样饱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同类”的影子。
他们不是一群失败者，他们是一支军队。
周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近乎于感动的神色。他猛地站起身，将手里的剧本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行了，煽情到此为止。”
他拿起一个场记板，走到长桌前，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忘了你们是谁，忘了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过去！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你们的角色！”
“翻开剧本，第一页，第一场！”
他高高举起场记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合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巨大的摄影棚里回荡，像是划破黑夜的第一道惊雷。
“《让子弹非》！现在，开机！”
在场记板合上的瞬间，江川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阶段性完成：复仇者联盟集结！】
【评级：完美。你不仅聚集了力量，更凝聚了灵魂。】
【奖励：获得神话级联动技能——【导演之眼】（周星限定）。】
【技能说明：在《让子弹非》项目期间，你将可以随时通过周星的视角，审视拍摄的每一个镜头。你将能瞬间理解他的创作意图，并从艺术和商业的双重角度，提出最完美的优化建议。】
【被动加成：该项目最终成片的‘艺术感染力’与‘商业潜力’，永久性提升15%。】
江川看着眼前这群神情各异，却都重新燃起斗志的“疯子”，笑了。
燎原的大火，已经凑齐了所有的火种。
接下来，就让它烧得再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