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鸿蒙紫气
紫霄宫的钟声穿透混沌，落在西方裂痕边缘时，历飞雨正将最后一缕时间本源收入小蓝瓶。
瓶内，空间与时间本源在先天之炁的滋养下，已凝成两枚鸽子蛋大小的晶石，一青一灰，缓缓旋转，散发出的法则波动虽依旧微弱，却已褪去了魔神残念的狂暴。火灵捧着三朵幽冥莲，花瓣上的黑白二气流转，正与她的先天之火相互淬炼，让那团火焰添了几分生死轮转的玄妙。
“该走了。”韩立收起两界阵盘，阵纹消散的刹那，远处紫霄宫的方向传来一股更强的道韵，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洪荒所有生灵的心神，“鸿钧的讲道，要触及‘道’的根本了。”
三人起身，踏着混沌气流往回赶。沿途所见，先前被魔神残念附身的厉煞已被几道金光净化——想必是鸿钧派来的侍者清理过，只留下一些尚未被污染的幽冥莲，在裂痕边缘静静绽放，倒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临近紫霄宫时，广场上的先天神圣已坐满了七成。三清依旧端坐在最前方的蒲团上，神色古井无波；接引与准提道人在右侧寻了处位置，正低声交谈，时不时看向西方，眉头微蹙；左侧则坐着几位气息强悍的祖巫，帝江居中，十二道身影如铁塔般矗立，气血蒸腾如狼烟，与对面妖族的妖气隐隐对峙。
历飞雨三人找了处靠后的位置坐下。刚坐稳，便见一道金光从宫内窥出，落在广场中央，化为一道玄黄色的蒲团。蒲团上缠绕着九道鸿蒙紫气，气息比三清周身的紫气更加精纯，显然是为“有缘人”所留。
“是鸿蒙紫气！”有先天神圣低呼，眼中露出渴望。传闻得鸿蒙紫气者，可得天道眷顾，有望证得混元大罗金仙之位，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圣人”。
广场上顿时起了些骚动，几位自忖出身不凡的妖族大圣与巫族长老都微微前倾，似乎想争夺这道机缘。就在这时，紫霄宫内传来鸿钧平淡的声音：“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鸿蒙紫气，缘者得之。”
话音落，那道玄黄蒲团竟自行飘起，缓缓落到了历飞雨面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惊疑，有羡慕，也有隐藏的敌意。妖族那边，一位生有九尾的狐妖眯起了眼，周身妖气微微波动；巫族阵营，帝江身旁的句芒祖巫（掌管木之法则）眉头一挑，看向历飞雨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历飞雨心中微讶，他虽知自己身怀小蓝瓶与两界本源，却没想到会被鸿钧如此“青睐”。他看向身旁的韩立，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或许与你融合了时空本源有关，洪荒初开，时空法则最是关键，天道有意补全。”
历飞雨点头，不再犹豫，伸手将玄黄蒲团收下。入手温润，九道鸿蒙紫气如活物般钻入他体内，顺着经脉流转，最后融入元神，让他对周围的天地法则感悟骤然清晰了数倍——连远处妖族大圣的妖气运转、祖巫的气血流动，都能隐约感知到轨迹。
“多谢道祖。”历飞雨朝着紫霄宫拱手一礼。
宫内鸿钧并未回应，只是一道更加磅礴的道韵弥漫开来，广场上的骚动渐渐平息，所有先天神圣都收敛起心思，凝神静听。
二、道说阴阳
紫霄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鸿钧的身影出现在门内。他并未起身，只是盘坐在云床之上，周身环绕着三十三道鸿蒙紫气，双目微阖，仿佛与整个洪荒融为一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鸿钧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先天神圣耳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阐述着最根本的天地法则：从混沌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到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从阴阳相生，到五行相克；从时间流转的不可逆，到空间变幻的无穷尽……
历飞雨端坐蒲团上，鸿蒙紫气在体内流转，将鸿钧的每一句话都转化为清晰的法则印记，烙印在元神深处。他发现，鸿钧所说的“道”，竟与他在凡界接触的科学理论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比如“阴阳相生”，恰似正负电荷的吸引；“五行相克”，暗合元素反应的规律；而“时空法则”，更是与他研究过的相对论隐隐呼应。
“原来大道殊途同归。”历飞雨心中恍然。无论是修仙、科技，还是洪荒的天道法则，最终指向的都是对宇宙本源的探索。
身旁的韩立也听得入神，他手中的阵盘自动悬浮，随着鸿钧的话语，盘面不断浮现出新的阵纹，将天道法则与阵法之道一一对应。当鸿钧讲到“空间有界，时间无限”时，阵盘上竟浮现出“两界阵”的升级版纹路，隐隐能看到过去与未来的虚影。
火灵则抱着幽冥莲，先天之火与莲花的生死之气随着道音起伏，她的眉心渐渐亮起一点红光，那是即将突破太乙金仙中期的征兆。
广场上的先天神圣们反应各异：三清闭目沉思，周身道韵越发浓厚，显然在印证自身所学；接引与准提道人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将西方的“寂灭道”与鸿钧所讲的“生之道”相互参照；祖巫们则运转气血，将道音转化为强悍的肉身力量，帝江的身影甚至开始在原地微微闪烁，空间法则的领悟又深了一层；妖族那边，为首的鲲鹏大圣眼中精光闪烁，似乎从“时间不可逆”中悟到了什么，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时光涟漪。
讲道持续了百年。
当鸿钧说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广场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一位身披鳞甲的龙族大圣忍不住开口：“道祖，若天道无情，我等修行何用？”
鸿钧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龙族大圣身上：“天道非无情，乃无私。雨露既润芳草，亦泽毒藤，万物兴衰，皆在自身。”
那龙族大圣还想再问，却被身旁的青龙老祖拉住，微微摇头示意。广场上再次安静下来，但历飞雨能感觉到，许多先天神圣的心中，已埋下了“天道无私”与“自身私欲”的矛盾种子——这或许就是未来巫妖量劫、封神大战的根源。
又过百年，鸿钧讲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话音刚落，西方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道祖此言，莫非是说圣人亦有过？”
说话的是接引道人。他身旁的准提道人补充道：“若圣人有过，那西方的地脉裂痕，是否也是天道对我等的警示？”
历飞雨心中一动，这两位果然还是惦记着西方的事。
鸿钧淡淡道：“圣人亦在天道之内，岂能无过？西方地脉，乃魔神余孽所致，非天道之过，亦非你等之过，乃是‘因果’。”
“因果？”准提道人追问，“如何化解？”
“种善因，得善果。”鸿钧道，“万物皆有灵，西方地脉虽破，却可孕化‘灵根’，若能以大慈悲心滋养，或可弥补裂痕。”
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历飞雨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小蓝瓶内的时空本源。魔神残念是“因”，本源碎片是“果”，而他以幽冥莲的生死之气净化本源，便是在“改因”。看来这洪荒的一切，果然逃不开“因果”二字。
三、分宝岩前
三百年讲道结束时，鸿钧看向广场上的先天神圣：“贫道将入紫霄宫闭关，合道之前，当分宝以定洪荒秩序。”
话音落，广场后方的混沌中缓缓升起一座巨岩。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法宝，有剑、有镜、有塔、有幡，每一件都散发着强悍的灵力波动，显然都是先天灵宝。
“此乃分宝岩。”鸿钧道，“诸位可自取一件，切记，宝应其人，强取无益。”
先天神圣们依次上前取宝。三清各取了一件至宝：太清老子得了“太极图”，可定地水火风；元始天尊得了“盘古幡”，能劈开混沌；通天教主得了“诛仙剑阵”，杀气凛然，隐隐与他周身的“杀伐道”相合。
接引道人取了“十二品功德金莲”，此莲能净化一切阴邪，正合他弥补西方地脉的心思；准提道人则取了“七宝妙树”，枝条能刷落天下法宝，带着几分巧夺天工的意味。
祖巫们对法宝兴趣不大，帝江取了一面“空间镜”，能映照诸天空间；句芒取了一柄“青木剑”，剑身缠绕着先天木气。
妖族的鲲鹏大圣取了“河图洛书”，据说能推演天机；九尾狐则取了“魅惑铃”，铃声能乱人心神。
轮到历飞雨时，分宝岩上还剩下几件法宝。其中一面黑色的幡旗引起了他的注意，幡旗上绣着无数星辰，隐隐能看到时空流转的轨迹，正是“周天星斗幡”，与他融合的时空本源极为契合。
他伸手取下星斗幡，入手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法则波动，幡旗轻轻一晃，周围的空间竟泛起涟漪，无数星辰虚影在其中沉浮。
“好宝。”历飞雨心中赞叹。
韩立则取了一面“阵图”，图上刻满了洪荒山川地理，与他的阵法之道相辅相成；火灵取了一枚“火玉”，能增幅她的先天之火，玉中还藏着一丝南明离火的本源。
分宝结束后，鸿钧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紫霄宫上空：“巫妖当兴，人族当出，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尔等好自为之。”
广场上的先天神圣们陆续散去。三清结伴而行，似乎在商议着什么；接引与准提道人直奔西方，想来是要着手弥补地脉裂痕；祖巫们化为一道道流光，返回了东方的祖巫殿；妖族则成群结队地飞向北海，那里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历飞雨三人站在紫霄宫外，望着洪荒大地。此时的洪荒，已不再是混沌一片，山川河流初具雏形，东方生机勃勃，西方死气沉沉，南北则分别被妖族与巫族的势力笼罩，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巫妖当兴，人族当出……”韩立咀嚼着鸿钧的话，“看来平静不了多久了。”
历飞雨握着手中的周天星斗幡，感受着幡内流转的时空法则：“至少我们有了自保之力。下一步，该去看看这洪荒的生灵了，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更多关于因果与轮回的答案。”
火灵抱着火玉，指了指南方：“我听说那边有片火山，里面住着不少火属性的生灵，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历飞雨与韩立相视一笑，点头同意。
三人转身，朝着南方飞去。周天星斗幡在历飞雨身后展开，星辰虚影映照混沌，开辟出一条平稳的通路。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淡淡的道韵，融入这方刚刚开启轮回的洪荒天地。
而远方的西方，接引与准提道人正站在裂痕边缘，看着幽冥莲在魔气中绽放，低声诵念着经文。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地脉裂痕不仅孕育着危机，也将在未来，引出一场席卷东西方的“劫”——而这场劫的开端，便藏在他们此刻种下的“善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