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安排在上官锦的小客厅,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菜,却没见上官俊的身影。云哲和林知意心里早有猜测,谁也没多问,只默契地顺着话题聊些轻松的事。
高云凤出于礼貌,陪他们坐了一会儿,简单吃了几口便借故离开。一来是觉得自己和年轻人有代沟,插不上太多话;二来前段时间的事让她觉得没面子,更重要的是,面对上官锦时,总被一股愧疚感压着,实在坐不踏实。
等她走后,上官昀也拉着林知意识趣地起身:“你们俩好好聊聊,我们先下楼。”说完便带着林知意离开了小客厅——他知道,云哲和上官锦定有悄悄话要讲,没必要在这里当“电灯泡”。
房门关上的瞬间,云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现在的人都这么自觉吗?”他挨着上官锦坐下,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胳膊上。
表面看,手臂已经消肿,可仔细瞧,手腕处缝合的伤疤仍醒目地横在那里。云哲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悬在疤痕上方,没敢碰到:“这疤痕是不是一直都在?要不要找些祛疤膏药试试?”
但比起疤痕,他更关心上官锦的恢复:“现在手臂灵活度怎么样?还疼不疼?医生说要休息够四个月,你可别着急,安心养伤才最重要。”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眼神紧紧锁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不适的表情。
“不怎么疼了,最近都没再吃药。”上官锦轻声回答,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
“那也得安心歇着,什么都别做,尽量别多用这条手臂。”云哲依旧不放心,眉头微微蹙着,语气里满是叮嘱。
看着他这般紧张自己,上官锦心头像被温水浸过,泛起一阵细细的暖意。她忽然觉得庆幸,庆幸能遇见云哲,让她终于拥有了想要的安稳生活。
从前在上官家的二十多年,外人都觉得她是养在城堡里的公主,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看似光鲜的日子里,内心深处藏着多少无人知晓的困惑与迷茫——像困在精致鸟笼里的鸟,看着自由,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束缚。
“易……”上官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顿住,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她想问问易南希的情况,却忽然不知该用什么称呼才合适,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她挺好的,就是没办法过来,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你。”云哲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开口提起易南希,目光却始终落在上官锦脸上,想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读懂她对易南希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不是要窥探什么隐私,只是心里清楚她们之间的纠葛,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帮着协调一二,让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能少些拧巴。
“那就行。”上官锦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她顿了顿,又轻声提议:“家里最近的气氛太沉闷了,要不改天出去走走,叫上我哥和知意姐?”
“好啊。”云哲立刻应下,看她情绪没什么波动,反倒主动提起出门,心里也替她高兴,“等会他们进来,我们正好商量一下去哪里。换个空间和环境散散心,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另一头,上官昀的房间里,林知意正被眼前的布置惊出几分雀跃。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上官昀在这个家里的房间——一进门,墙角浅木色的换衣架与床头棉麻收纳袋色调相衬,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心搭配的心思。
和上官昀自己别墅的冷硬、以及他本人平时那副冷峻酷飒、极少触碰暖色调的模样不同,这里的米白墙面配着浅木家具,底色里藏着细枝末节的温暖,又不失精致感。 她踩着浅杏色短绒地毯站定,软乎乎的触感从鞋底漫上来,那颜色像揉了点阳光的奶油,和周遭陈设衬得妥帖,连光线都柔和了许多。 林知意弯了弯嘴角,转头看向上官昀:“原来你还有另外的样子啊。”语气里的意外雀跃,显然是被这房间的布置感染了。
“那你印象里的我又是什么样子?短剧里的霸道总裁?还是死气沉沉、不苟言笑的书呆子?”
上官昀的问句里没半点较真,倒像故意逗她。林知意被问得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胳膊:“你平时看着就是冷感挂的,话少,穿衣也偏沉色调,让人不敢接近;但这房间亮堂堂的,又暖又细,跟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话说的真气人。”上官昀尴尬地笑了,语气带着点故作委屈的调侃,“不还是说我死气沉沉吗?看来你这人也是,不能给太多好脸色。”
他没再多说,只抬眼看向林知意,眼神里藏着促狭的笑意,更像借着这话拌嘴逗乐。
“呀,我们上官少爷这是生气了?”林知意踮起脚尖,在他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眼底亮着促狭的笑,“那就再气一遍。”
说完,她故意加重手势,又在他鼻尖回刮了一下,动作亲昵又调皮。
上官昀伸手将她稳稳揽在怀里,在她额前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笑意的暖意落在她耳边:“我家知意做任何事都可以,我怎么会和你生气。”
房间里静得能听清两人交叠的心跳,一下下,稳而沉。
这一刻的温暖像软绒般漫过心头,既是对这段日子纷乱琐事的补偿,也是两人难得偷来的安稳欢愉。而这份温暖,正与另一间房里云哲和上官锦的关切遥遥呼应,在这个看似沉闷的家里,悄悄酝酿着属于各自的、治愈人心的力量。
良久,上官昀这才松开怀里的林知意,但语气里仍有未灭的甜腻,要一直这样多好,没有烦恼,只有你我。
走吧!别感慨了,他们也该谈好话了。林知意轻轻牵起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