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傅正带着工人在东厢房门口忙活。
手里的撬棍刚把一块松动的旧窗棂撬下来,西厢房的门就“哐当”一声被推开。
贾张氏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棉袄,领口还沾着点饭粒,双手揣在袖筒里。
她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冲了过来,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停,都给我停下,谁让你们在这儿瞎折腾的?”
工人们手里的活计顿时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发愣。
雷师傅放下撬棍,转过身看向贾张氏,脸上还带着几分客气:“这位大妈,我们是来给东家装修房子的,您有什么事吗?”
“装修房子?”贾张氏眼睛一瞪,往东厢房里扫了一圈,又指了指地上的木屑和旧木板,“你们这么拆来拆去,叮叮当当的,吵得我在屋里坐都坐不住,我早上刚想眯一会儿,就被你们这动静吵醒了,你说你们缺不缺德?”
其中一个年轻工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大妈,现在都八点多了,也不算早了,我们干活尽量轻着点……”
“轻着点?”贾张氏立马把矛头对准他,嗓门又拔高了几分,“你们拿个大锤子敲,拿个锯子锯,再轻能轻到哪儿去?我这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了,你们拆的这墙,跟我西厢房就隔了这么近,万一把我家的墙震裂了,把房梁震塌了,你们赔得起吗?”
雷师傅耐着性子解释:“大妈,您放心,我们拆的都是东厢房里的旧家具和松动的木框,不用大锤猛砸,就用小撬棍慢慢弄,不会影响到您家的房子,要是实在吵着您,我们中午从十二点歇到两点,让您能好好睡个午觉,您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贾张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双手往腰上一叉,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中午歇有什么用?你们早上天不亮就来,晚上说不定还得干到黑,我这一天到晚都不得安生,要么你们别在这儿装了,要么你们就得给我补偿。”
“补偿?”雷师傅愣了一下,没料到对方会提这种要求,“大妈,我们是按东家的吩咐干活,补偿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那你们就别干。”贾张氏说着,突然往前冲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抢工人手里的锯子。
那工人吓了一跳,赶紧把锯子往身后藏,贾张氏没抢着。
又伸手去推旁边堆着的旧木板,木板“哗啦”一声倒了好几块,差点砸到旁边的工人。
“大妈,您别动手啊。”雷师傅赶紧上前拦住她,“这锯子锋利,木板也沉,万一伤着您,或者伤着我们工人,都不好看啊,有话咱们好好说,您要是有诉求,我可以去跟我们东家说,让他来跟您商量。”
“跟你们东家说?你们东家是谁?傻柱是吧。”贾张氏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他刚从监狱出来,还有脸在这儿折腾装修?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我住旁边,故意弄这么大动静气我,你们告诉他,要么给我拿两斤鸡蛋、两斤红糖当补偿,要么就给我五块钱,不然这活就别想干。”
说着,贾张氏干脆往东厢房门口一坐,双手抱胸,一副“你们不答应我就不挪窝”的架势。
路过的邻居听见动静,都凑过来看热闹,有人小声议论:“贾张氏这又是怎么了?人家傻柱装修自己家,跟她有啥关系啊?”
“还能咋的?想占便宜呗,以前就总爱找傻柱的麻烦,现在傻柱刚回来,她又来作妖了。”
雷师傅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又看了看围过来的邻居,脸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对身边的工人说:“你们先歇会儿,我去跟东家说一声。”
说完,雷师傅转身往正房走。
此时傻柱正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根本没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直到雷师傅敲门进来,他才醒了过来,接着问道:“雷师傅,怎么了?是不是材料到了?”
雷师傅叹了口气,把刚才贾张氏找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东家,那位大妈坐在东厢房门口不肯走,非要要补偿,不然不让我们干活,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傻柱一听,顿时火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报纸“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贾张氏这老东西,真是得寸进尺,我在我自己家装修,她也敢来管?还想要补偿?我看她是皮痒了”
说着,傻柱就往外走,雷师傅赶紧跟上。
刚走到正房门口,就看见贾张氏还坐在东厢房门口,对着围观的邻居抱怨:“你们看看,这傻柱多欺负人,刚从里面出来就耀武扬威的,装修吵得我没法过日子,要他点补偿还不肯……”
“贾张氏,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傻柱的声音突然传来。
贾张氏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看到傻柱脸色铁青地站在不远处,心里顿时有点发怵。
但嘴上还是硬着:“我胡说什么了?你装修吵到我了,给点补偿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傻柱冷笑一声,走到贾张氏面前,“我在我自己家装修,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说吵到你了,雷师傅都说了中午停工让你休息,你还想怎么样?你想要鸡蛋红糖,想要钱,这些没有,但耳刮子我有,你要么?”
贾张氏虽然害怕了,却还是嘴硬:“我不管,今天你不给补偿,这活就别想干。”
“我看你是想找打。”傻柱说着,伸手就要抽贾张氏。
雷师傅赶紧拦住他:“东家,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