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还在充电。她迷迷糊糊点开屏幕，摄影社的群消息蹦出来一条新通知：【采风最终路线确认——山顶观星台，明日出发】。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嘴角不自觉翘起来，顺手截了图发给沈墨渊。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立刻回了个“好”。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放愿望瓶的事还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没过几分钟，陆羽也在群里冒头了。
【太巧了！我也正打算去那边拍延时摄影，可以一起？】
有人回复：【学长你也要去？那设备得多带点吧？】
【没问题，我车能装。】
【要是有人晕车，我可以顺路接一下。】
姜悦兮看到这儿，眉头轻轻一皱。她记得自己说过不去坐他的车，可这家伙怎么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她没回话，默默退出群聊。
刚放下手机，室友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早餐，“哎，你男朋友真帅。”
“啊？”她愣住。
“刚才楼下，沈墨渊站在那儿等你呢，一身黑衣服，站得笔直，好多女生偷偷拍照。”
她猛地坐起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十分钟前吧，宿管阿姨不让上楼，他就一直在门口晃。”
她一把掀开被子，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往门外冲，拖鞋都穿反了。
跑到一楼大厅时，人已经不在了。她探头往校门口看，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正朝教学楼方向走。
“喂！”她追上去，声音有点喘。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安静，“怎么跑这么急。”
“你干嘛突然来等我？也不说一声。”
“想看看你起没起床。”他把手插进裤兜，“顺便告诉你，我帮你请了早课的假。”
“哈？”她瞪大眼，“你怎么帮我请假？”
“打了电话给辅导员，说是你要参加校外实践项目。”
“我哪有？”
“现在有了。”他拿出一张打印纸递给她，“报名表我已经填好了，就差你签字。”
她接过一看，是市里办的一个青年摄影联展，主办方恰好就在他们采风那天组织一场开幕仪式，算半个实践活动。
“所以你是想让我逃课去参展？”
“不是逃课。”他说，“是换个地方上课。”
她气笑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对你。”他点头，“一直大。”
她把报名表折好塞进衣兜，“那你陪我去吃早饭，算你过关。”
“行。”他转身陪她往食堂走。
两人并排走着，阳光照在肩上，暖烘烘的。路过公告栏时，她忽然瞥见一张海报——《青春光影》校园摄影大赛入围名单公示。
她的名字在第一位，作品标题写着《夜语》。
那是昨晚她拍的那张闪光灯下的照片。
她拉着他停下，“你看！”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两秒，“这张能上榜，挺合理。”
“你说什么？”她扭头看他。
“构图一般，光线乱炸，人物表情僵硬。”他顿了顿，“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她掐了他胳膊一下，“你夸人能不能直接点？”
“我说的是实话。”他揉了揉被掐的地方，“你喜欢听假话？”
“我要听‘你老婆太厉害了’这种。”
“不行。”他摇头，“我说不出这种话。”
“那你以后少叫我妈。”
“嗯？”
“你不认老婆，就得认妈。”
他侧头看她一眼，“那我还是叫老婆吧。”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走到食堂门口，碰上班里几个同学。有人笑着打招呼：“姜悦兮，你这下全校出名了啊，连外校的人都在转你的照片。”
“真的吗？”她有点不好意思。
“可不是嘛，都说沈墨渊被你收服了，以前谁说话都不理，现在天天陪你吃饭。”
她偷瞄他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就跟平常一样。
打完饭找位置坐下，她小声问：“你介不介意别人这么说你？”
“说什么？”
“说你被我收服了。”
“不是被你收服。”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是我自己愿意低头。”
她低头扒饭，耳朵尖有点红。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她收到一条私信。
是林悦发来的。
【悦兮，方便聊聊吗？关于沈墨渊的事。】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回了个“？”
对方很快回复：【你们在一起了是不是？我昨天看到你们在阳台。】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正犹豫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和沈墨渊高中时关系很好。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连老师都默认了。后来他突然不理我，我才明白他是喜欢上了别人。】
姜悦兮看着这段话，心跳慢了一拍。
她想起昨晚他写的许愿纸条，说“听见广播念你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是你了”。
可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高中时候会有那么多传言？
她咬了咬嘴唇，打字问：【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悦回得很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想让你受伤。】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心里像压了块小石头。
沈墨渊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就是有点头疼。”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真的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昨晚睡太晚了。”
他没再问，只是把伞塞进她书包侧袋，“下午要是下雨，记得拿。”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
“天气预报说了。”
“哦。”她点点头。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窗外果然飘起了雨。细密的雨丝贴着玻璃往下淌，操场上的学生纷纷撑伞跑向教学楼。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发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悦发来一张照片。
画面有些模糊，像是用手机偷拍的。
地点是高中校门口，时间显示是两年前。
沈墨渊穿着白衬衫站在树下，林悦靠在他肩膀上笑，而他没有躲开。
下面还附了一句话：【这是毕业那天，他答应我保持联系的证明。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但我也不想骗自己，更不想看你将来难过。】
姜悦兮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她突然站起来，抓起书包就往外走。
室友喊她：“你去哪儿？还没下课！”
她没回答，一路冲到教学楼后门的小走廊。
那里空无一人，雨水从屋檐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她拨通了沈墨渊的电话。
响了三声，他接了起来：“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
“在图书馆查资料，怎么了？”
“你和林悦……高中时到底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谁告诉你的？”
“她自己发给我的照片。”她声音有点抖，“你们靠在一起，笑得很熟。她说你们曾经差点在一起。”
他又沉默了。
就是这份沉默，让她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如果你真的早就认识她，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我以为不重要。”
“不重要？”她冷笑，“你觉得这种事不重要？”
“悦兮。”他语气沉下来，“我现在过来找你，当面说清楚。”
“不用了。”她挂掉电话，把手机扔进书包。
雨越下越大，她靠着墙站着，手指抠着书包带子。
五分钟不到，一道黑色身影冲进走廊。
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原本要给她挡雨的伞。
“把伞给你留着，自己淋过来的？”她声音很轻。
“怕你跑了。”他喘着气，“我一走开，你就消失。”
“你现在可以说了。”她抬头看他，“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