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皱。那条匿名私信还停留在对话框里,虽然沈墨渊已经顺手删了,但她总觉得像有根小刺扎在心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她站在教学楼拐角的自动贩卖机前,手里捏着一枚硬币,正犹豫要不要再来一罐热咖啡。昨晚睡得晚,现在脑袋还有点沉。
“早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沈墨渊穿着深灰色卫衣,肩上挎着书包,额前碎发被晨风吹得有点乱。他走近时,顺手帮她把滑到耳后的发丝别回耳后,“又熬夜了?”
“哪有。”她撇嘴,“我就是……没太睡好。”
他看了她一眼,没拆穿:“等我一起吃的?食堂新出了牛肉面。”
“你请?”她眼睛亮了一下。
“嗯。”他点头,“条件是别再翻来覆去想昨天的事。”
她哼了一声,把硬币塞进机器,按下一瓶酸奶,“谁稀罕你想的事,我是担心班长晨会挨批,连累我们班扣分。”
“不会。”他说,“通报的是个人行为,不是班级管理。”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阳光斜斜地洒在台阶上。刚走到二楼,迎面撞见几个同系女生,看到他们俩走在一起,立刻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真是他们啊……听说林悦被记过处分了。”
“难怪今天没来上课。”
“可我觉得吧,沈墨渊也太狠了,毕竟人家高中就认识。”
姜悦兮脚步顿了一下,沈墨渊却像是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直到进了教室,她才小声问:“你都不生气吗?她们这么说你。”
他拉开椅子坐下,抬头看她:“说什么?说我和别人的关系?”
“嗯。”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翻开课本,“事实摆在那儿,我又没做错事。”
她坐到他前排的位置,转过身,手撑在椅背上,“可她们说得好像你辜负了谁似的。”
“那就让她们说。”他抬手揉了下她的发梢,“反正我心里清楚是谁陪我在操场跳完那支舞的。”
她脸微微红了下,正要说话,上课铃响了。
第一节课是高数。教授一进门就开始发上周的小测卷子,姜悦兮接过自己的,瞄了一眼分数,嘴角忍不住翘起。
九十六。
她偷偷回头,冲沈墨渊眨了眨眼。
他瞥了眼她的卷子,不动声色地在纸上写了个数字:98。
她瞪大眼,无声地张嘴:你又考这么高?
他轻笑,在本子上回了一句:下次教你解题技巧。
她正想写点什么反击,前桌男生忽然回头借橡皮,吓得她赶紧合上本子,差点打翻笔袋。
整节课,她都在偷偷找机会传纸条。终于在教授转身写板书时,她撕下一小角草稿纸,飞快写下:
【中午一起去吃面,算你请我的那顿。】
折成小方块,趁人不注意往后一弹。
纸团精准落在沈墨渊桌上。他打开看了一眼,抬眸看她,眼神带笑。
几秒后,纸团又被弹了回来。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加个蛋,不然不算数。
她憋着笑,在下面补了一句:加蛋可以,但你要帮我拿餐盘。
这次轮到他回头,轻轻敲了下她的桌子,点头答应。
课间铃一响,教室瞬间热闹起来。有人讨论作业,有人约饭,还有人凑在一起刷短视频。
姜悦兮正收拾书包,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学生会群里的消息更新:
【今日午间广播将播放艺术节特别回顾视频,请各班组织收听。】
她心头一紧,抬头看向沈墨渊:“该不会是……”
他正好也在看手机,神色平静:“嗯,是那段直播回放剪辑版。”
“学校真播啊?”她有点紧张,“会不会又被人带节奏?”
“不会。”他合上手机,“这次是官方发布,配了说明文案,还标注了证据链流程。”
她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那还好……不然我还得冲上热搜自证清白。”
他低笑一声:“你现在可是‘校园正义使者’,热搜常客。”
“少来。”她伸手戳他额头,“你是想说我多管闲事吧?”
“我说的是实话。”他站起身,顺手帮她拎起书包,“走吗?先去吃饭,回来听广播。”
她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走廊人很多,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到了楼梯拐角,她忽然想起什么,拉住他的袖子:“等等。”
“怎么了?”
“你昨天说……”她声音轻了些,“从第一次看我跳舞就开始喜欢我,是真的?”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你觉得呢?”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她仰头,目光认真。
他沉默两秒,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她。
她愣住:“这是啥?”
“打开看看。”
她小心地展开——是一张艺术节初审名单表,她的名字旁边,被人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圈,边缘还写着一行极小的字:
【想看她跳完那支舞。】
落款日期是两周前。
她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你一直留着?”
“本来想扔了。”他语气淡淡,“后来觉得,算了,留着当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我不是临时起意。”他看着她,“是从那天开始,就想站你身边了。”
她鼻子一酸,立马扭头假装看窗外:“谁要你证明啊……多此一举。”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时,正好碰上广播响起。
甜美的女声从各个楼层的喇叭传出:
“接下来播放昨日艺术节特别事件回顾——《星轨》舞台背后的真相。”
姜悦兮脚步慢了下来。
沈墨渊捏了捏她的手:“要听吗?”
她点头。
他们就站在楼梯口,靠着墙,听着广播一点点还原昨晚的经过。
说到林悦被揭发、节目单被恢复、视频合法上传时,周围陆续有学生停下脚步,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
一个大二女生路过时,笑着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牛!”
另一个男生探头问:“学妹,以后开粉丝群不?我第一个加!”
姜悦兮哭笑不得,沈墨渊则全程面无表情,但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
广播结束时,食堂飘来阵阵饭菜香。
“走吧。”他说,“面要凉了。”
她应了一声,正要迈步,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你以为赢了吗?沈家老爷子明天就到学校,你们这种关系,撑不过三天。】
她手指一顿,屏幕的光映在瞳孔里,忽明忽暗。
沈墨渊察觉到她停住,低头看她手机。
她正要锁屏,他却伸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直接点击拉黑删除。
“又是吓唬人的。”他语气平静。
“可这次提到了他家人……”她声音有点抖,“要是真来了,怎么办?”
“来了就见。”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正好让他看看,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她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
远处食堂窗口,打菜阿姨猛地把勺子摔进不锈钢盆。
“下一个!磨蹭什么呢!”
沈墨渊看了眼排队长龙,拉着她快步往前走。
“先吃饭。”他说,“饿着肚子没法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