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走出教学楼，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回头，看见沈墨渊站在台阶下，手里拎着一个浅棕色的帆布包，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你走太快了。”他说。
“谁让你不早点说要一起走。”她哼了一声，脚步却没停，“我还以为你直接去自习室了。”
“本来是。”他跟上来，把帆布包换到另一只手，“但想起你说过今天想去看花。”
她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
“昨天吃饭时，你刷到一条樱花视频，说了句‘这季节应该开了吧’。”他语气自然，“我记得你说过想去植物园。”
她脸微微发烫，低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我就随口一提……你还真当回事。”
“嗯。”他点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当回事。”
她抬眼看他，阳光正好落在他侧脸上，鼻梁高挺，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影子。她忽然觉得心跳快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树影斑驳地洒在肩头。路过小吃摊时，她忍不住盯着炸鸡腿看了两秒。
“想吃？”他问。
“不想。”她说完又补一句，“就是觉得这家排队的人变少了，难得。”
他没说话，径直走过去买了两个，递给她一个：“拿着。”
“我不是说不吃嘛！”她小声抗议，手却接了过来。
“我知道。”他咬了一口自己的，“你每次嘴上说不要，眼睛都在发光。”
她瞪他一眼，低头啃鸡腿，酥脆的外皮咔嚓作响。油渍不小心蹭到嘴角，她偷偷用纸巾擦，结果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干嘛？”她含糊地问。
“没什么。”他笑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挺可爱。”
她差点被鸡骨头卡住，呛得咳嗽两声。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掌心温热。
到了植物园门口，门票已经提前买好。园区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情侣散落在小径上。他们沿着主路往樱花林走，风吹过，花瓣像雨一样飘下来。
“哎你看！”她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那棵树开得好满！”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整棵树像是被粉色云朵包围，枝条低垂，几乎触到地面。
“想去拍照？”他问。
“当然！”她眼睛亮起来，“等我拿手机——”
话没说完，他已经从包里掏出相机递给她：“带了。”
她接过相机，惊喜地翻看：“你还真随身带着？”
“上次看你拍的照片，像素不够。”他说，“这次换个好的。”
她冲他笑了一下，转身朝那棵树跑了几步，又回头喊：“喂，你也过来啊！合影！”
他走过去站到她身边，距离刚好能碰到肩膀。
“别站那么僵，放松点！”她摆弄着相机，“来，笑一个！”
“我不太会笑。”他低声说。
“谁信啊，你明明经常偷偷笑。”她戳他手臂，“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演偶像剧，自然一点就行。”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头。就在她按下快门的瞬间，一阵风掠过，几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肩上，也有一片轻轻贴在他额前。
“哇……”她看着取景框，忍不住轻呼，“这张绝了！”
“怎么？”他问。
“你头发上有花瓣，特别配你这张臭脸。”她笑出声，“有种冷面王子掉进花堆的感觉。”
“所以是丑？”他挑眉。
“不丑。”她收起相机，认真看了他一眼，“是很帅。”
他耳尖微红，转头望向远处：“走吧，前面还有蔷薇园。”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脚下的石板路渐渐变成木栈道。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甜香，越往前走越浓。
“是蔷薇？”她抽动鼻子。
“嗯。”他点头，“这个品种叫‘蜂蜜香水’，开花时味道像糖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歪头看他。
“查过。”他淡淡道，“你想看的花，我都查过。”
她心里一软，脚步慢了下来。
蔷薇园比想象中热闹，不少人在打卡拍照。他们绕到角落一处僻静的长椅坐下，面前是一整面爬满花朵的拱墙，红粉交织，层层叠叠。
“累了吗？”他问。
“有点。”她伸了个懒腰，“不过值得。”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拧好的。
“你怎么总记得帮我拧盖？”她接过喝了一口。
“因为你每次都拧不开。”他说，“大一军训那次，你差点把瓶子捏爆。”
“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她脸一红。
“重要的事都记得。”他望着那面花墙，“比如你第一次在迎新晚会上唱歌，穿的是淡蓝色裙子；比如你考试前一定会吃巧克力；比如你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咬嘴唇。”
她怔住了，指尖无意识碰了碰唇。
“你……”她声音轻了些，“是不是把我当成研究课题了？”
“不是。”他转过头，直视她，“是喜欢得太认真。”
她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
沉默了几秒，她忽然问：“那……你觉得我们算正式在一起了吗？”
他反问：“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她瞪他，“又没人跟我表白过。”
“那天在食堂，我说‘现在你可以喊我名字了’，就是在表白。”他语气平静，“我以为你懂。”
“那种话也算表白？”她皱眉，“连个‘喜欢’都没说！”
“那现在补。”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平视她的眼睛，“姜悦兮，我喜欢你。从你在开学典礼上摔了一跤还笑着爬起来那一刻，就开始喜欢了。不是因为你是校花，而是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冷。”
她眼眶有点发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所以，”他继续说，“你现在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揪住他领口，把他往前一拽。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下一秒，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迅速松手，坐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现在算了吧。”
他愣住，脸上难得浮现一丝错愕。
“你……偷袭？”他声音有点哑。
“这叫回应。”她扬起下巴，“谁让你表白都不按套路来。”
他缓缓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下次，我想按你的套路来。”
“下次？”她眯眼，“你还想表白第二次？”
“不是。”他重新坐下，靠近她一些，“是想带你去更多地方，看更多花。听说下个月郁金香开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啊。”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只要你请客。”
“都请。”他握住她的手，“以后所有约会，我都买单。”
她笑了，握紧他的手。
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夹杂着相机快门的滴答声。一阵风吹过，蔷薇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她发梢，像是春天悄悄送来的装饰。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对了，陆学长给的音乐会票……你真的打算去？”
“当然。”他说，“既然收了，就不能浪费。”
“那……到时候我穿裙子。”她顿了顿，“你可别迟到。”
“不会。”他看着她，“我会提前半小时到你宿舍楼下等。”
她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下雨呢？”
“那就撑伞去。”他说，“大不了淋湿，也不能失约。”
她笑了，仰头看着天。
阳光透过花墙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甜意。
就在这时，她感觉掌心被轻轻划了一下。
睁眼一看，他正用指尖在她手心写了个字。
她眨眨眼，没躲开。
他知道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