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在宿舍楼下站定，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沈墨渊，她接得干脆：“喂？”
“我在图书馆西门。”他声音不高，但字句清晰，“林悦十分钟前进了馆，现在坐在三楼靠窗那排。”
她心头一跳：“你跟踪她？”
“不是跟踪。”他顿了顿，“是盯住麻烦。”
她抿了抿嘴，转身往图书馆走：“那你干嘛不直接上去拆穿她？装神弄鬼发朋友圈的事，随便找个人对质就行了吧。”
“证据不够。”他说，“她要是只编故事，没人信也没事。问题是，她已经开始拉人站队了。我刚查到，昨天她私下找了宣传部三个干事，说你因为嫉妒她，故意压她选题。”
姜悦兮脚步一顿：“她还有脸说？那天明明是她自己没交策划案！”
“我知道。”他语气平静，“但她的话已经传开了。有人说你仗着和我关系好，在社团一手遮天。”
“谁传的？”她声音冷了几分。
“一个叫周倩的，摄影展外联组的。”他报了个名字，“她今天中午在食堂当着几个人面说的，还加了一句——‘新女友管太宽，旧朋友都没活路’。”
姜悦兮气笑了：“她演苦情剧是不是上瘾了？真当自己是琼瑶女主？”
“别急。”他提醒，“你现在过来，别一个人进馆。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我不用你保护。”她抬脚就往里走，“我要亲自看看，她到底能装成什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挂了。
姜悦兮刷卡进馆，直奔三楼。楼梯拐角时，听见上面有说话声。
“……真的吗？沈墨渊以前常来这儿自习？”是女生的声音，带着点好奇。
“当然。”林悦语气温柔，“他最喜欢靠窗第二个位置，阳光照进来刚好不刺眼。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复习，他还会帮我划重点。”
姜悦兮站在最后一级台阶，没再往上。
“那你们……感情很好吧？”另一个女生试探地问。
“算是吧。”林悦轻笑，“毕竟一起走过最难的那段日子。高考前我发烧住院，他每天放学都来送笔记，连老师都说我们像一对。”
姜悦兮手指捏紧手机，正要迈步上去，忽然看见沈墨渊从另一侧楼梯上来，朝她摇头。
她停下。
他走近，低声道：“别出声，先听她说什么。”
两人躲在转角处，安静听着。
“其实我一直觉得，缘分这种东西断不了。”林悦的声音继续传来，“哪怕中间隔了几年、几座城，只要心还在原地，总会重逢的。”
“所以你是特意转学来的？”有人问。
“嗯。”她答得坦然，“为了完成没说完的话。”
姜悦兮咬住下唇，胸口发闷。
沈墨渊伸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掌心温热。
她抬头看他，他眼神沉静，微微摇头。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界面，指了指上方，示意继续听。
“你知道吗？”林悦忽然换了语气，“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他有了新女朋友。而是她根本不了解他。比如他从不喝咖啡，可网上都说他喜欢；比如他最讨厌被人拍照，可她整天发合照。”
周围一阵唏嘘。
“我觉得她配不上他。”有人小声说。
姜悦兮猛地想冲出去，被沈墨渊一把拉住。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极轻：“等她说完。我想知道，她还能编到什么程度。”
过了一会儿，林悦起身离开座位，一群人也陆续散了。
等脚步声远去，姜悦兮才甩开他的手：“你还让她继续说？她都快把你说成前任未亡人了！”
“她在试探。”沈墨渊收起手机，“看有没有人相信她的版本。现在答案出来了——有三个干事被她说动，其中一个还是你之前推荐进外联组的。”
“她这是要架空我？”姜悦兮冷笑，“以为背几个假故事就能抢风头？”
“不止。”他翻出手机相册，点开一张截图，“你看这个。”
照片是朋友圈转发的聊天记录，匿名树洞账号发的：
【求助：朋友暗恋男神六年，终于鼓起勇气转学靠近，结果被现女友各种打压，连工作机会都不给，怎么办？】
下面一堆评论：
【破防了】【纯爱战神陨落】【新女友好恶毒】【建议曝光她真面目】
“这都是她自己炒的。”姜悦兮一眼就懂，“先造势，再卖惨，最后反咬一口，套路一套接一套。”
“但她漏了一点。”沈墨渊眯眼，“她不知道，高中时候的事，根本经不起查。”
“你打算查她？”她问。
“已经查了。”他点头，“我联系了南城一中的教务处，调了当年的签到记录。她所谓‘每天陪他复习’的时间段，实际都在参加舞蹈社训练。而且——”他翻出一段视频，“这是我让老同学翻出来的监控片段，高考前她住院那周，根本没有访客登记，包括我。”
姜悦兮盯着画面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所以她不仅撒谎，还盗用别人经历？这也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在后面。”他打开另一个文件，“她声称和省级媒体合作过，我让表哥帮忙核实，发现她所谓的‘实习证明’是p的，合作平台账号注册时间比她说的项目还晚半年。”
她眼睛亮了：“你能把这些公开吗？”
“不能直接发。”他摇头，“但可以交给校媒记者，让他们做独立调查报道。下周的专题，不只是澄清我有没有白月光，还要扒清楚——谁在伪造履历，制造舆论。”
姜悦兮深吸一口气：“你这一招，比当场揭穿狠多了。”
“我不是要赢她。”他看着她，“我是要让她以后不敢再碰你相关的事。”
她心里一暖，嘴上却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怕她？我明天就去学生会申请复议，把那个临时任命撤了。她没资格当负责人，更没资格插手我们的展览。”
“你可以提。”他点头，“但别单独行动。刚才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监控角落，像是在确认有没有被拍到。”
姜悦兮一怔：“你是说，她知道自己在撒谎？所以警惕监控？”
“对。”他神色认真，“她不是冲动行事，是计划好的。每一步都有目的——先立人设，再拉同情，最后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反向追踪。”他打开通讯录，“我已经让一个认识的学长混进她加的几个小群，看看她私下还说了什么。另外——”他看向她，“你最近收到奇怪私信没？”
她想了想：“昨天有人匿名问我，是不是不让沈墨渊见老朋友，还说我限制你自由。”
“又是她的人。”他冷笑，“典型的双线操作：明面上装深情，背地里把你塑造成控制狂。”
姜悦兮皱眉：“她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编点故事就能把我挤下去？”
“她想要的不是你让位。”沈墨渊目光沉了下去，“她是想让我们互相猜忌，最好吵起来，她就能趁虚而入。”
空气安静了一瞬。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我才不会中这种低级圈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她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动作很轻，却让她心跳慢了半拍。
“我相信你。”他说，“但外面的声音多了，总会有人动摇。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出席所有活动。”
“啊？”她愣住。
“摄影展筹备会，外联对接，甚至社团聚餐。”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不露脸则已，一露脸就得让人看清，谁才是你背后站着的人。”
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你这是要当我的保镖？”
“不是保镖。”他纠正，“是正主。”
她笑出声：“那你得记住，不准迟到，不准玩手机，更不准跟别的女生说话。”
“行。”他点头，“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她再找你单独聊天，别硬扛。”他声音低了些，“直接叫我。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那种场面。”
她想反驳，可看到他眼神里的认真，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好，我叫你。不过——”她眨眨眼，“你可得随叫随到，别找借口说在上课。”
“逃课我也来。”他说得干脆。
她心头一软，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是社团群的消息。
【林悦】：抱歉各位，刚得知王倩同学因家庭原因退出展览项目，我临时接手确有不便，愿意将媒体对接职责交还宣传部，仅以志愿者身份协助采访协调，望大家理解。
群里一片哗然。
【这么突然？】【她不是挺积极的吗？】【该不会是被举报了吧？】
姜悦兮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抬头看沈墨渊：“她怎么突然退了？”
他嘴角微扬：“估计是听说我们要查她，先自己降火，避免被当场打脸。”
“装什么大度。”她嗤笑，“明明是怕了。”
“怕归怕。”他收起手机，“但戏还没唱完。她越是表现得无辜，越说明她在准备下一步。”
“下一步是什么？”她问。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她往楼梯口走：“走，去打印店。”
“干嘛？”
“把那份签到记录和监控视频导出来。”他边走边说，“既然她想演，我们就给她准备点‘观众礼物’。”
走到一楼大厅，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她问。
他望着玻璃门外，声音冷了几分：“她来了。”
林悦正站在图书馆外的花坛边，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像是在等人。
看见他们出来，她笑了笑，主动走过来。
“悦兮。”她语气自然，“正好遇见，能借一步说话吗？有些事，我想当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