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走出教学楼，手机又震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社团群里的通知：原定下周的文化节摄影展延期三天，因为场地要临时调整。
“怎么又改？”她皱眉，“我还特意问了沈墨渊要不要穿黑裙子。”
沈墨渊在旁边听见了，只淡淡说：“不急，反正你穿什么都行，只要别站太靠前。”
“你是不是怕别人拍我？”她歪头看他，“还是怕我被谁搭讪？”
他没直接答，只是把她的包往自己肩上挪了挪：“上次活动结束，陆羽发朋友圈说‘有幸同框’，配图是你转身的背影。你觉得正常？”
“他那是随手一拍！”她反驳，“而且人家都说了只是欣赏，你还想让人删照片不成？”
“我已经让他删了。”他语气平静，“他还挺配合。”
她脚步一顿：“你……去找他了？”
“路过学生会办公室，顺口提了一句。”他侧身替她挡住迎面跑过的篮球社成员，“我说，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会不会在全校直播里放出他上周逃早自习被抓的监控。”
“哇。”她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也太狠了吧！他可是学长。”
“情敌不分年级。”他看着她，“只有你把我当男朋友，别人可都当我单身。”
她哼了一声，挽住他胳膊：“那你以后少跟林悦那种人扯上关系，省得我又看一堆p图回忆杀。”
“她已经退群了。”他补充，“摄影组、文艺部、连志愿者协会都退了。听说准备申请交换生，下学期去国外。”
她愣了愣：“至于吗？就因为公开澄清了？”
“不是因为澄清。”他摇头，“是因为她爸公司被查了，涉嫌虚开发票，她妈在教育局的关系也保不住她校内职务。现在风声紧，她得避嫌。”
姜悦兮没说话。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两人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摇下，司机探出头：“沈少爷，老爷让您回去一趟，说是家宴。”
沈墨渊眉头微皱：“没说什么事？”
“说是……重要安排。”司机顿了顿，“还请您带姜小姐一起。”
姜悦兮一听，立刻松开手：“我不去了吧，突然上门不太合适。”
“我妈点名要见你。”他看着她，“她说想看看让我拒绝相亲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啊？”她脸一下子红了，“你干嘛说得这么直白！”
“事实而已。”他牵起她的手，“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宿舍，最多两小时。”
她犹豫几秒，终于点头：“那……我能不能先去便利店买瓶饮料？空手上门像话吗？”
“不用。”他拦住她，“他们家从来不喝客人的东西。”
她一怔：“这么讲究？”
“不是讲究。”他声音低了些，“是我爸的习惯——所有入口的东西，必须经过检测。”
她心头一跳：“检测？什么检测？”
“食物安全。”他简短回答，“前几年家里厨子被人收买，在汤里加了过量安眠成分，幸好发现得早。”
她倒吸一口气：“谁干的？”
“不知道。”他目光沉了沉，“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但从那以后，我爸对陌生人带来的东西，一律不碰。”
她沉默下来，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绷紧了。
车子驶入城东别墅区，高墙深院，铁门自动开启。庭院里灯光柔和，喷泉静静流淌，几个保安在角落巡视。
客厅已经摆好四菜一汤，沈父坐在主位，穿着深灰衬衫，神情严肃。沈母则站在一旁，笑着迎上来：“悦兮来了？快进来坐。”
姜悦兮拘谨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被安排坐在沈墨渊旁边。
饭桌上气氛还算温和。沈母一直夸她气质好、谈吐得体，问她专业课怎么样，平时喜欢什么运动。沈父则很少开口，只是偶尔点头。
吃到一半，沈母忽然说：“悦兮啊，墨渊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将来？”
姜悦兮夹菜的手顿了顿：“他说……想过结婚的事。”
沈母眼睛一亮：“哦？他还真跟你说了？”
“就随便提了句。”她低头扒饭，“说什么婚前协议、财政大权归我之类的……”
沈母笑得更深：“这孩子，倒是真听进去了。那协议草稿我都看到了，三条补充条款写得清清楚楚，比律师拟的还细致。”
沈父这时开口：“既然说到这个，我也有个想法。”
全场安静下来。
他放下筷子：“沈家和陈家一直有合作，最近他们提出联姻建议，对象是陈董事长的小女儿，常青藤毕业，能力不错。如果你们俩能处得好，未来资源整合会更顺利。”
姜悦兮的手猛地收紧，筷子差点掉下去。
沈墨渊却面不改色：“爸，我已经明确说过，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相亲安排。”
“我知道。”沈父语气平缓，“但这次不一样。对方主动表示愿意了解你，而且——”他看向姜悦兮，“她希望能见见你。”
姜悦兮心跳漏了一拍：“见我？为什么？”
“她说想确认，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沈父淡淡道，“下周她在星港酒店办画展，邀请我们全家出席。她希望你能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墨渊冷笑一声：“所以这场家宴，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
“我只是传达信息。”沈父端起茶杯，“去不去，由你们决定。”
饭后，沈墨渊送她到小区门口。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抱着书包，声音有点发颤：“那个陈小姐……真的很优秀吗？”
“我不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但我只知道一点——无论她多优秀，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可你爸妈……”
“他们管得了生意，管不了感情。”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要相信我。”
她咬着嘴唇：“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我自己不够好。”
“你很好。”他抬手抚过她的发丝，“好到让我每天都在担心，哪天醒来你会突然消失。”
她鼻子一酸，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图书馆三层艺术区等你。有些事，当面说清楚比较好。——陈婉】
她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沈墨渊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别去。”
“万一她是真心想聊呢？”她小声说，“说不定只是误会。”
“没有误会。”他语气坚决，“这种约见，从来都不是开始，而是挑衅的前奏。”
她抬头看他：“那你让我怎么办？躲一辈子？”
他沉默片刻，忽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李秘书，帮我查一下陈婉的背景资料，特别是她过去三年的感情状况。”他顿了顿，“对，全部，包括社交媒体动态、出行记录、通讯往来。”
挂了电话，他对她说：“我不让你去冒险。但如果她真想找你谈话，我会确保你知道所有真相。”
她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只是温柔的恋人，更像是随时为她披甲上阵的战士。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图书馆三层艺术区。
她站在楼梯口，远远看见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孩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画册。
那人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姜悦兮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
就在她即将迈入走廊时，手机震动。
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
【查到了。陈婉去年同时交往三个男生，其中一个是你高中隔壁班的班长。她给每个人的备注都是“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