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把相机收进包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陆羽发来的消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盯着那条字看了两秒，没回。
沈墨渊在前面走着，听见她脚步慢下来，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就是有人突然问我有没有误会。”
沈墨渊挑了下眉，没多问，只说：“那你现在想吃早餐吗？我知道山脚下有家豆浆铺子，现磨的。”
“想吃。”她小跑两步跟上，“但你得请客，毕竟把我叫这么早。”
他点头：“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晨风拂过树梢，吹得人精神一振。快到校门口时，姜悦兮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通来电，来电显示是“陆羽”。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按了接听。
“悦兮！”陆羽声音挺亮，“我刚听说你和沈墨渊一大早跑去植物园看鸟？”
“嗯。”她边走边答，“你怎么知道？”
“社团群里有人发了观鸟台的照片，看到你们俩在那儿。”
她皱眉，“谁发的？还带定位？”
“别紧张，就是普通打卡。”他顿了顿，“但我不是为这个打电话的。我是想说，昨天在食堂，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做的。”
姜悦兮放慢脚步，落在沈墨渊半步之后。
“我知道。”她说，“你就是约我看个电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沈墨渊当场就来了，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完。”陆羽语气有点急，“我不是那种会纠缠的人，你也知道我早就表白被拒了。但我连朋友都不能当了吗？”
她没立刻回答。
其实她心里清楚，陆羽一直表现得挺体面。表白被拒后没闹，见了面也笑着打招呼，请她喝奶茶、帮她搬道具，从不越界。
只是每次他出现，沈墨渊总会变得特别……警觉。
像只随时准备护食的猫。
“我没觉得你有问题。”她低声说，“但你也得理解，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我当然理解。”陆羽声音低了些，“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太控制你了？连你看场电影都要编理由拦着？”
姜悦兮脚步一顿。
这话戳到了她心里某个角落。
她想起昨晚那篇公众号文章，想起自己盯着匿名留言发呆的样子。她不怕沈墨渊变心，怕的是自己变得敏感多疑，最后把一段好好的感情搞砸。
“他没控制我。”她反驳，“昨天报销单的事，是我自己点头的。”
“那是他给你台阶下。”陆羽苦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在用‘合理借口’切断我和你的接触机会。这叫战术，不是巧合。”
姜悦兮咬住下唇。
她不想承认，但陆羽说得没错。
沈墨渊确实太擅长这种不动声色的拦截了。一次是巧合，两次是习惯，三次就成了模式。
“所以你是来告状的？”她语气冷了些。
“我不是告状。”陆羽声音提了点，“我是担心你。你以前多开朗一个人，现在动不动就躲着人走，朋友圈也不发合照，连社团活动都推掉。你们到底还好不好？”
她张了张嘴，竟答不上来。
好？当然好。沈墨渊记得她随口提过的拍照计划，天没亮就带她去蹲点；他会因为她梦里一句胡话认真解释半小时；他送她的奶茶永远是温的，糖度刚刚好。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段感情像被玻璃罩子罩着，看得见，摸不透？
“我挂了。”她说完就要摁断通话。
“等等！”陆羽急忙道，“这周末舞蹈社有个外联活动，你要来吗？大家都等着呢。”
“再说吧。”她直接挂了。
抬头时，发现沈墨渊已经停下，站在路边等她。
“聊完了？”他问。
“嗯。”她走近，“他说你觉得我被控制了。”
沈墨渊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说的对，我确实在控制——控制不让别人抢走我女朋友。”
她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说的是事实。”他语气平静，“你喜欢热闹，喜欢朋友，我不拦你。但有些人，打着‘做朋友’的旗号接近你，心思我不放心。”
“陆羽没那么复杂。”她忍不住替对方说话，“他就是喜欢我，表达方式直接了点。”
“喜欢一个人，被拒绝后还频繁出现，叫执着。”沈墨渊看着她，“但如果执着变成了打扰，那就不是喜欢，是自我感动。”
姜悦兮愣住。
她从没想过这层。
陆羽每次出现，都带着阳光笑容，手里拎着奶茶，嘴里说着“刚好路过”“顺路请你吃饭”。可真的是刚好吗？还是他算了她的课表、查了她的行程，一次次制造“偶遇”？
“所以你是觉得，他根本没放下？”她问。
“我没资格评价别人的心。”沈墨渊迈步往前走，“但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女朋友不被困扰。”
她跟上去，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把自己当保安了。”
“兼职。”他嘴角微扬，“主要工作是哄你开心。”
她轻哼一声，心里那点闷气散了大半。
回到学校已是上午九点多，两人在校门口分开。沈墨渊要去参加学生会会议，她则回寝室换衣服。
刚进门，室友就递来一张传单：“周末舞蹈社联谊，你要去吗？”
她接过一看，是户外烧烤加游戏环节，地点在城郊露营基地，时间正好是周六下午。
“陆羽说的活动？”她问。
“对啊！”室友兴奋，“听说还会邀请其他学校的舞社一起玩，可热闹了。你肯定去吧？你可是咱们社的门面！”
姜悦兮没立刻答应。
她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传单边缘。
去，显得她刻意回避陆羽；不去，又好像真的被沈墨渊圈住了生活。
中午，她在教学楼后的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刚拧开盖，陆羽从拐角处走过来。
“真巧。”他笑了笑，手里也拿着瓶饮料。
她没接话，只当没听见。
“悦兮。”他站定，“我知道你觉得我烦，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把话说清楚。”
她抬眼看他。
“我喜欢你，是真的。”他声音很稳，“从你第一次在迎新晚会上跳舞，我就喜欢上了。表白被拒，我也难受过，甚至想找沈墨渊单挑。”
她差点笑出声。
“但我后来想通了。”他继续说，“喜欢一个人，不是非得得到。看你笑，我就开心；看你幸福，我就安心。如果那个人不是我，那我希望他是真的对你好。”
姜悦兮握着瓶子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我不再追了。”他直视她的眼睛，“这次活动，我也会去，但不是为了接近你，而是作为社员尽义务。如果你不来，我会失望，但不会怪你。如果你来，我也不会多说话，就当普通朋友。”
风吹过树梢，卷起几片落叶。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追着她跑遍校园的男生，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轻声说。
“别谢我。”他笑了笑，酒窝浮现，“我只是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你们好好在一起，我就当个背景板，行不行？”
她点点头。
“那……周末见？”他退后一步，转身要走。
“陆羽。”她忽然叫住他。
他回头。
“下次别提沈墨渊控制我这种话了。”她语气认真，“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
他笑了，“明白。情侣专属副本，外人不该乱入。”
她也笑了。
下午上完课，她给沈墨渊发了条消息：【周末舞蹈社活动，我去。】
对方秒回：【需要我陪你去吗？】
她回：【不用，我自己去。】
过了几秒，他又发来一句：【那我让陈默假装路过，暗中保护。】
她直接发了个“滚”的表情包过去。
晚上躺在床上，她翻着手机相册，停在早晨拍的那只鸟上。
羽毛在晨光中泛着银灰，翅膀展开的瞬间，像一道划破雾气的光。
她忽然明白沈墨渊早上说的话了——他们的故事，不需要别人定义。
可她也想通另一件事：她的生活，不该因为谈恋爱就缩水。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下。
是陆羽发来的照片，一张舞蹈社群公告截图：【本周六活动注意事项：请各位成员准时到场，禁止携带无关人员。】
下面备注写着：【特别提醒：本次活动为内部联谊，谢绝非社员陪同入场。】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把手机倒扣在床上，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桌上的相机镜头上，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