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早上睁眼，手机还在抖。
她眯着缝伸手去够，宣传部的群已经炸了。
“林悦退部了？”
“真的假的，昨天还好好的。”
“听说她妈给导员打电话，说她精神扛不住，要休学调理。”
她撑起身，往上翻消息，看见林悦十分钟前发的最后一条：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姜悦兮，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冲动。希望你能原谅我。”
群里静了几秒。
有人回：“啊？你俩还有过节？”
没人接。
姜悦兮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最后没点下去。
她翻身下床，顺手把那半张撕过的会员卡塞进课本夹层。出门时顺了瓶牛奶，拧开就喝。
教学楼外，沈墨渊已经在等。
他靠着墙，手里拎着早餐袋，看见她，递过来：“豆浆，双份糖。”
她接过，小口抿着：“你怎么知道我空着肚子来的？”
“你昨晚就啃了半块饼干。”他说得跟报天气似的。
她噎了一下：“你记这些干嘛。”
“不记。”他推开门，“是你自己不在乎。”
她翻白眼，嘴角却没压住，往上翘了点。
刚坐下，陆羽从后门探头，手里举着杯奶茶。
“早啊！”他走过来，把奶茶搁她桌上，“布丁珍珠双奶盖。”
她皱眉：“我没点。”
“我知道。”他笑，“请你的。”
沈墨渊抬眼：“又来？”
“别这么冲。”陆羽摊手，“我就是听说林悦退了，过来看看。顺便……”他看向姜悦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人在暗地里搞你？”
教室人少，声音传得远。
她手一顿：“什么意思？”
“我查了。”陆羽压低嗓，“那个说你走后门进学生会的帖，Ip是东区宿舍发的。林悦的闺蜜，住那儿。”
她愣住：“你还查Ip？”
“认识网管。”他耸肩，“还不止。你跳舞那天，礼堂监控说是坏了，我在后勤调了备份。有人提前半小时进去动过设备。”
沈墨渊眼神一沉：“谁？”
“看不清，戴帽子。”陆羽摇头，“但身形……像她。”
姜悦兮低头搅奶茶，布丁在奶盖下慢慢化开。
“她干嘛这样？”她声音轻了。
“不是明摆着？”陆羽说，“怕你抢风头呗。你一来就当主力，她干两年还没转正。再加上……”他顿了顿，“沈墨渊自从你来了，一次都没进过他们高中群。”
沈墨渊冷笑：“她现在还往那群发自拍？”
“发啊。”陆羽点头，“昨天发了个‘心情不好，求安慰’，底下一群哄。她特意@你，配文‘有些人，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
姜悦兮“啪”地放下吸管：“她到底想干嘛？我又没招她！”
“她不是想搞你。”沈墨渊忽然开口，“她是想让我回头。”
空气停了两秒。
她抬头：“你说啥？”
“她一直以为我喜欢她。”他语气平，“高二她请病假一个月，我让同桌带了笔记。就这么点事，她跟人说我们是‘灵魂伴侣’。”
她睁大眼：“所以‘白月光’是这么来的？”
“差不多。”他扯了下嘴角，“后来她给我写信，塞桌子里。我不回，她朋友圈发伤感文。我屏蔽，她去老师那儿告我欺负她。”
“卧槽。”陆羽拍桌，“这比电视剧还离谱。”
“最离谱的是。”沈墨渊看着她，“她前两天发消息，说只要你离开学校，她就能‘重新做朋友’。”
姜悦兮气笑了：“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当自己是小说女主？”
“但她妈真打了电话。”陆羽说，“说你欺负她女儿，要给你处分。”
“什么？”她猛地站起，“她倒打一耙？！”
“别急。”沈墨渊拉她坐下，“导员不傻。而且……”他抽出一张纸，“心理辅导室的记录。她上周做评估，医生写明了——有强烈嫉妒倾向，建议休学观察。”
她盯着那张纸，手指微微抖：“所以她退部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
“差不多。”他收起文件，“她妈不想闹大，只能让她先走。”
教室门被推开，人陆续进来。
陆羽起身：“行了，该说的说了。你们自己掂量。但我劝你，”他看向姜悦兮，“别再把她当普通对手。这人已经不讲规矩了。”
走前他拍了下沈墨渊肩膀：“兄弟，你这桃花劫，比我打全场还累。”
人一走，教室静下来。
姜悦兮盯着桌面，忽然问：“你早就知道？”
“嗯。”他点头，“上周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难受。”他看着她，“我不想你为这种人浪费情绪。”
她咬唇：“可你现在说了。”
“因为她越界了。”他声音低，“往你鞋里倒胶水，是想让你出丑。删你视频，是想毁你努力。现在还想拿学校压你，那就不是误会，是攻击。”
她呼吸一滞。
“我不是瞒你。”他伸手覆上她手背，“我是等证据齐了，让你看清——她不是一时冲动，是一直在算计。”
她眼眶发热，硬撑着没眨眼：“那你现在说，是不是也想让我怕她？”
“不是。”他摇头，“是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你这边。”
她抽出手，转头看窗外。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睫毛上，颤了两下。
“你知道最气的是什么吗？”她突然说，“我不是气她陷害我。我是气……我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当成坏人。”
“那就别当好人。”他声音冷了点，“她玩阴的，你就光明正大回。她造谣，你就发声明。她告老师，你就把证据甩桌上。”
她扭头：“你让我撕破脸？”
“不是撕破脸。”他淡淡道，“是让她知道，你不好惹。”
她愣住。
他起身，把课本塞进包：“走吧，第一节 是林晓老师的课。她最讨厌迟到。”
她没动：“等等。”
“怎么？”
“你说……她一直以为你喜欢她？”她声音轻了，“那你有没有……哪怕一秒，对她动过心？”
沈墨渊看着她，忽然笑了。
很短，但很真。
“我要是真喜欢她，会等到大一才追你？”
她脸一红，抬脚踹他鞋尖：“谁要你追了？”
“你昨晚梦话喊了三声‘沈墨渊’。”他转身往外走，“宿管阿姨都听见了。”
“你放屁！”她跳起来追，“你偷听我睡觉？！”
“我路过。”他头也不回，“顺便提醒你，梦话带剧情，不太雅。”
“你——！”
她追到门口，被他伸手挡住。
“别闹。”他压低声音，“林晓在走廊尽头。”
她喘着气瞪他，忽然发现他耳尖红了。
她眯眼：“你……是不是编的？根本没听见？”
他不答，只推她进教室：“坐下，上课。”
她坐下还在嘀咕：“肯定是假的……我才不会梦到你……”
中午食堂。
她端着盘子找位置，沈墨渊已经占了角落。
刚坐下，手机响了。
林悦。
她盯着屏幕三秒，直接挂断。
下一秒微信弹出：
“悦兮，能不能见一面？我有话当面说。”
她冷笑，回了个“？”。
对方秒回：
“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你不了解。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
她把手机扣桌上：“又发疯。”
沈墨渊夹了块鸡排放她碗里：“别理。”
“她要见我。”姜悦兮皱眉，“说有‘真相’。”
“真相？”他嗤笑，“她的真相就是编故事。”
“可万一……”她犹豫，“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就够了。”他打断，“她怎么对你，你都经历了。还听她解释？”
她低头扒饭：“我只是觉得……她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有必要。”他声音冷，“因为她觉得自己输不起。”
她抬头：“什么意思？”
“她爸上个月破产了。”他说，“公司被收，房子抵押。她妈逼她找个有钱人嫁。她看上的人，是我。”
她筷子停在半空。
“所以她以为，只要和你复合，沈家就会救她家？”她声音发紧。
“差不多。”他点头，“她甚至跟家里说，你已经答应毕业就结婚。”
“她疯了吧！”她拍桌，“你什么时候答应过？！”
“我没。”他看着她，“但我爸昨天接到她妈电话，说要把她许配给我，还提了彩礼数。”
她气得吃不下：“她是要你当救世主，还是提款机？”
“都算。”他冷笑，“可惜，我早跟我爸说了——我只娶你。”
她愣住，脸瞬间红透：“你……胡说什么！”
“事实。”他低头吃饭，“忘了上个月家族聚餐？我当着所有亲戚说的。”
她想起来了。
那天她穿白裙子，他举杯，对着满屋子人说：“这是我未来太太。”
她当时以为他在闹。
现在手心出汗，饭粒粘在唇边都没察觉。
沈墨渊伸手，拇指擦掉那粒米。
动作轻，眼神却稳。
“所以。”他收回手，“别见她。她的‘真相’，不过是最后一搏。”
她点头，把手机塞进包里。
下午社团。
她刚换好舞鞋，手机又震了。
林悦发来一段视频。
点开，是监控画面——她自己站在礼堂后台，弯腰捡东西。
配文：
“你以为你很干净？那天你也在现场。我有更多视频，不想公开的话，今晚八点，天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