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接过校服女生递来的手机，说了句谢谢，顺手解锁。屏幕一亮，他手指停住。
相册自动跳出来——最新一张，是昨天下午两点十七分拍的。
画面晃，像偷拍。角度从走廊拐角斜着切进去，正对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门缝里露出半截裙摆，红的，跟姜悦兮昨晚穿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眉头一紧，点开原图。
拍摄地点：行政楼三层东侧。
时间：昨天14:17:03。
设备型号：iphone 15 pro max，序列号尾号8821。
这手机不是他的。
他抬头看那女生：“你哪儿捡的？”
“图书馆后门花坛边，”她说，“就搁在那儿，没人管。我看是沈学长的，赶紧送来。”
沈墨渊没应声，直接拨姜悦兮电话。
“喂？”她刚出食堂，手里拎着杯奶茶。
“你昨天下午两点左右，去没去学生会办公室？”
“啊？”她一顿，“去了，交竞选材料，待了十分钟就走。怎么了？”
“有人拿另一台手机拍你。”
她脚步刹住：“拍我？干嘛？”
“还不清楚。”他压低声音，“但设备序列号我查了。”
她吸了口奶茶，脑子转得快：“能查到人？”
“能。”他说，“学校登记系统里，这个型号尾号8821的，只有一台——林悦的。”
她差点咬断吸管。
“她不是说去校外做志愿？”
“志愿时长是真的，”沈墨渊冷笑，“可时间对不上。系统记录她一点半签到，两点四十分才签退。中间二十分钟，她根本不在社区中心。”
姜悦兮站着没动，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咯吱响。
“所以她是故意的？拍我，然后发帖造谣？”
“不止。”他翻着相册，“这张后面还有三张，模糊，像没拍成就删了。但恢复记录显示，她本来想拍更多。”
她呼吸一紧：“她想拍什么？”
“不知道。但有个问题——”他顿了顿，“她拍你时，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你说你走的时候门开着，还跟值班同学打了招呼。”
“对，我走时门开着，陆羽还在走廊那头。”
“那就对了。”他眼神冷下来，“门开着，她根本不用躲在拐角偷拍。除非……她不是碰巧，是专门等你。”
姜悦兮后背发凉。
她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林悦主动加她微信，说想请她喝奶茶，聊聊竞选的事。
她当时没多想，婉拒了。
现在看，那不是拉关系，是踩点。
她咬着嘴唇：“她拍完照，是不是马上就开始发帖？”
“差不多。”他调出论坛时间线，“照片拍完14:17，第一篇造谣帖14:23发的，标题‘沈墨渊女友靠关系上位’，配图就是你那条红裙背影。六分钟，从拍到发，一气呵成。”
她冷笑：“挺专业啊。”
“更巧的是，”他继续说，“学生会投票系统‘异常关闭’，技术组查一晚上，说是‘外部Ip刷票’。可监控显示，那段时间行政楼只有两个人进出——值班老师，还有一个，是林悦。”
姜悦兮猛地抬头：“她黑了系统？”
“技术组没明说，但给了提示——异常操作来自一台没备案的设备，mAc地址跟她手机对得上。”
她气笑了：“所以她一边拍我，一边发帖，还顺手搞垮投票系统，让我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
“嗯。”他把手机收好，“但她忘了清缓存。”
她眼睛一亮：“相册恢复记录能当证据？”
“能。”他点头，“我刚给周野打了电话，计算机社的，他说这种操作痕迹，只要没彻底格式化，forensic工具一扫就有。”
她深吸一口气：“那还等什么？直接举报！”
“不急。”他抬手拦她，“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只能证明她拍了你、发了帖、动了系统。但论坛账号匿名，投票异常也可能是巧合。她要是咬死手机被人用过，或者说是误会，校方难重罚。”
她皱眉：“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就这么算了。”
“得让她自己露馅。”他眼神一沉，“敢做，就一定留了更多痕迹。”
她想了想：“她昨天还问我，‘你和沈墨渊是不是走得很近’，我当时觉得话里有话，但没细问。”
“她在试探。”沈墨渊冷笑，“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她。现在我们不动，她反而会松。”
她眼睛转了转：“那我们……演一场？”
“对。”他嘴角微扬，“你照常上课，照常竞选。我让周野暗中导出她设备的所有操作日志，特别是微信和论坛的登录记录。”
她点头：“我可以对她态度缓和点，套她话。”
“别太明显。”他提醒，“她心眼多，一察觉不对就收手。”
她笑：“放心，我可是靠演技拿奖学金的人。”
他挑眉：“哦？什么奖？”
“最佳表情管理奖。”她眨眼，“教授点名我永远在，其实我在刷剧。”
他低笑：“这回可得拿出真本事。”
两人正说着，手机同时震了。
学生会群消息：【因技术问题，年度评选投票通道将于今晚八点重新开放，限时两小时，请各位候选人做好准备。】
姜悦兮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十八。
“她肯定又要动手。”她握紧手机，“两小时内，她一定会再搞事。”
“那就等她出手。”沈墨渊眼神冷下来，“这次，我们现场抓。”
她点头，刚要说话，手机又响。
林悦微信：【悦兮，听说投票要重开，我好担心你又被网暴，要不要我帮你找学姐压一下舆论？】
姜悦兮盯着消息，笑了一声，回：【谢谢你呀，不过不用了，我男朋友说他会搞定。】
发完，她抬头：“她回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演得真像关心你。”沈墨渊冷笑，“她不知道，每发一条，都是在给自己加罪证。”
晚上七点五十五，姜悦兮坐在图书馆自习区，手机放桌上，屏幕亮着。
投票还没开，论坛已经炸了。
【听说姜悦兮又要参选，这次不会又是沈墨渊塞钱吧？】
【内部消息，她材料造假，学生会正在查。】
【坐等她爆雷。】
她一条条看，手指不动。
沈墨渊坐在她斜后方，笔记本开着，屏幕是周野远程共享的后台监控。
“林悦登录了论坛管理员账号。”他低声说，“Ip来自行政楼三层办公室，和她手机一致。”
姜悦兮点头，继续刷帖。
八点整，投票通道开启。
她点进页面，刚要验证，屏幕一黑。
重启后，账号提示：“异常操作，已被冻结。”
她皱眉，立刻截图。
沈墨渊同时收到周野消息：【抓到了！她用管理员权限封了你账号，操作带设备指纹，跑不掉。】
姜悦兮冷笑，直接开直播。
“大家好，我是姜悦兮。”她对着镜头，“我现在没法投票，因为账号被人冻结了。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弹幕炸开。
【谁啊？】
【不会又是沈墨渊吧？】
【她有证据吗？】
她没绕弯，直接放截图：“这是系统提示。三分钟前，有人用管理员账号从行政楼办公室登录，执行封禁。”
她顿了顿：“这个账号，是林悦的。”
弹幕静了一秒，随即刷屏。
【卧槽？她亲自动手？】
【这不叫作弊叫什么？】
【快举报！】
沈墨渊这时发朋友圈，附后台日志和设备匹配记录。
不到十分钟，学生会公告：【经查确有违规操作，相关账号已停用，投票通道重开，原冻结账号解封。】
姜悦兮重新登录，提交成功。
刚要关直播，手机又震。
林悦语音，语气急：“悦兮！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账号好像被盗了！我刚发现有人用我权限封了你，我真的不知道啊！”
姜悦兮点开，外放。
沈墨渊听得清楚，冷笑：“盗用？她登录用了指纹+密码双重验证，谁盗得了？”
姜悦兮没回语音，只打两个字：【是吗。】
然后，她把镜头转向沈墨渊的电脑，后台记录从头到尾播了一遍。
“各位，”她说，“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完整操作轨迹。从登录到封禁，三分钟，设备、Ip、账号全匹配。她说被盗用——那她的指纹，是怎么被‘盗’走的？”
直播间炸了。
【这还洗？】
【心机女实锤！】
【建议退学。】
沈墨渊合上电脑，起身：“证据齐了。”
她关直播，深吸一口气：“明天交纪检部。”
“嗯。”他点头，“把相册恢复记录和投票系统日志一起交。”
她看着林悦那条“被盗用”的语音，忽然笑了：“她以为我们是小白花，任她揉圆搓扁。”
“可我们，”他接话，“是带刺的玫瑰。”
她抬眼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
“下次她再装无辜，我就把这条语音放全校听。”
他笑：“我录了。”
她愣：“你什么时候录的？”
“从她第一句‘悦兮’开始。”他翻出手机，录音文件在那儿，“我还导了她微信登录的设备日志，过去一个月，所有敏感操作，都在。”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表面冷，背地里黑得能开公司。
“你说，”她歪头，“我要不要给她点个赞，谢谢她送证据上门？”
“别。”他拉起她的手，“等处分下来，再当面谢谢她。”
她笑着点头，刚要走，手机又响。
纪检部通知：【关于姜悦兮同学举报事件，已立案调查，请相关当事人明早九点到行政楼302会议室说明情况。】
她收起手机，扬眉：“好啊，明早见真章。”
走出图书馆，夜风凉，她没拉外套。
“你说她会承认吗？”她问。
“不会。”沈墨渊说，“但她会慌。”
“那我就看着她演。”她笑，“演到哭都来不及。”
他点头，握紧她的手。
到宿舍楼下，她刚要刷卡，突然回头：“对了，你电脑里那个操作日志，备份了几份？”
“三份。”他说，“云端一份，U盘一份，周野硬盘一份。”
她满意点头：“很好，别让证据‘意外丢失’。”
他轻笑：“放心，这次，她逃不掉。”
她刷卡进门，回头看他：“明早见。”
“嗯。”他站在路灯下，身影挺拔，“别忘了带笔，她可能会写很长的检讨。”
她笑出声，转身进楼道。
电梯没到，她靠墙，低头看手机。
林悦又发消息：【悦兮，我们能聊聊吗？我真的有苦衷。】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
然后，点开录音，按下红色按钮。
“喂？”她对着手机说，“林悦，你现在说的话，我会全程录音，用于明天的调查会议。”
话音未落，对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