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就听见屋里传来“滋啦”的炒菜声，混着淡淡的油烟味飘出来。推开门，只见苏雅系着条青底碎花围裙，头上还扣着顶同款小帽，正站在灶台前颠勺，额角沁出的细汗被灯光照得发亮。
“回来啦？”她回头笑了笑，手腕一翻，锅里的番茄炒蛋在空中划出道橙黄弧线，稳稳落回锅中，“最后一道菜，马上好。”
林默换了鞋走进厨房，刚洗完手，就见苏雅突然“呀”了一声——锅里的油星猛地溅起，她下意识往后躲，后腰结结实实撞在他小腹上。柔软的触感带着温度传来，林默的呼吸瞬间顿住，苏雅也僵了一下，慌忙站直转身，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没、没烫到吧？”林默伸手想帮她看，又猛地收回手，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没事没事。”苏雅低下头，飞快地把炒好的菜盛进盘里，声音细若蚊呐，“就是吓了一跳。”
两人一时没说话，只有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着。林默看着她发梢沾着的一点番茄酱，忍不住伸手替她拂掉，指尖碰到她头皮的瞬间，苏雅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
“我拿碗筷。”林默转身就走，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天响——刚才那一下，软得像揣了团棉花，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慌神。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番茄炒蛋、蒜蓉西兰花、红烧排骨，还有一碗冬瓜虾皮汤，都是家常菜，却蒸腾着满满的热气。苏雅解下围裙，刚要坐下，就看到林默从身后拎出瓶红酒，晃了晃：“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她挑眉，眼底带着笑意。
“庆祝……我们林默同志，两天签下八百万单子。”林默学着她平时的语气，故意拖长了调子，把两个酒杯摆好，“昨天一百万，今天七百万，够不够喝一杯？”
“八百万？”苏雅眼睛瞪圆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你小子藏得够深啊！之前还说‘在看路子’，合着是闷声发大财？”
“哪能啊，”林默给她倒了小半杯酒，自己也满上，“多亏了朋友帮忙。”
“什么朋友这么大面子？”苏雅抿了口酒，红酒的醇香在舌尖散开，“我猜猜，是周明？”
“你怎么知道？”林默惊讶道。
“他爸是区里的卫生局长，他妈开了三家连锁酒店，”苏雅放下酒杯，夹了块排骨，“海城的娱乐场所，哪个不得给周家几分面子？你能签那么多单，多半是沾了他的光。”
林默挠挠头：“他确实带了我几家会所，那些老板一看是他，合同签得比谁都快。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也露了手，帮他解决了个小麻烦，算是互相帮忙。”
“什么麻烦？”苏雅来了兴趣，托着下巴看他，像学生听老师讲故事。
“他有个朋友，叫陈坤，之前坐轮椅，查不出病因，我看了看，是湿气堵了经脉，给他按了几个穴位，又开了副祛湿的方子，现在能正常走路了。”林默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雅却听得认真，突然问：“就是那个传说中‘半个身子不遂，却查不出任何问题’的陈坤？”
“你也知道他？”
“何止知道，”苏雅笑了，“他爸是做盆景生意的，去年区政府国庆摆的那些罗汉松，全是他家供应的。据说陈坤为了治腿，国内外的医生看了个遍，没想到被你给治好了？”
林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碰巧而已，他那情况不算复杂，就是湿气积得深了点。”
“谦虚什么，”苏雅举杯和他碰了一下，“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事，就是本事。对了，陈坤家的盆景生意做得大，你帮了他这么大的忙，没趁机讨点好处？”
“讨好处？”林默没反应过来。
“笨啊你，”苏雅用筷子点了点他的碗，“他家的盆景供应渠道多广啊！你不是说想做点副业吗？我之前跟你提过开个网店卖盆景，要是能搭上陈坤这条线……”
林默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陈坤家有自己的培育基地，品种多，价格还公道，”苏雅掰着手指头算，“你帮了他，他还能不给你个友情价？咱们从他那儿拿货，网上接单，再跟本地的公司合作，搞展会布置——你想想，开业庆典、周年庆、节日摆花……这单子能少吗？”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因为喝酒泛起红晕：“我之前在淘宝开的花店没做起来，就是因为鲜花保质期短，物流麻烦。盆景不一样，耐放，还好打理，简直是为网店量身定做的！”
林默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八百万的单子都没眼前的场景让人动心——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挽着，说话时手舞足蹈，碎发随着动作晃悠，却比任何精心打扮都好看。
“那……就按你说的办？”林默拿起酒瓶，又给她添了点酒，“明天我就去找陈坤说说？”
“别急啊，”苏雅按住他的手，指尖温热，“先得做个计划，比如网店怎么运营，怎么跟公司谈合作，还有物流包装……这些都得想清楚。”
“有苏老师在，我怕什么？”林默故意凑近，呼吸扫过她的耳廓，“苏老师经验丰富，带带我呗？”
苏雅猛地缩回手，嗔道：“没大没小！”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行啊，反正我最近也清闲，就当……给自己找个事做。”
两人边吃边聊，从盆景的品种聊到网店的名字，从怎么设计包装聊到去哪里找运输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屋里的灯光却暖得像融化的蜜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依偎着。
林默看着苏雅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突然说：“其实……刚才在厨房，撞到你的时候……”
“闭嘴！”苏雅脸腾地红了，把手里的笔扔过去，“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林默接住笔，笑着塞进她手里：“我是想说，你围裙上沾了番茄酱，像朵小红花。”
苏雅低头一看，果然在腰间看到一点橙红，气得瞪他：“看到了不知道早说？”
“觉得挺好看的，像……”林默顿了顿，声音放轻，“像你种在阳台的那盆小月季。”
苏雅的动作停住了，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半晌才闷闷地说：“就你嘴甜。”
桌上的排骨渐渐见了底，红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林默收拾碗筷时，发现苏雅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她之前浏览的盆景培育教程页面，下面还收藏了好几家物流公司的联系方式。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原来她早就为开网店做着准备，就像她总是默默记得他爱吃辣，记得他胃不好要喝温水，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随口的话。
“在想什么？”苏雅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
“在想，”林默接过水杯，认真地看着她，“有苏老师帮忙，这盆景生意肯定能成。”
“那是，”苏雅扬起下巴，眼里闪着自信的光，“也不看看是谁带的队。”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林默看着她眼底的自己，突然觉得，比起那八百万的合同，这灯下的烟火气，这有人陪你规划未来的感觉，才是真正的财富。
第二天一早，林默刚到公司，就收到苏雅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表格：
【网店筹备清单：
1. 注册店铺名称：雅默盆景坊（暂定）
2. 首批进货清单：罗汉松30盆、发财树50盆、多肉组合100盆（联系陈坤报价）
3. 包装材料：定制泡沫箱+防摔网（已问三家厂家，报价附后）
4. 合作物流公司：顺丰（次日达）、圆通（性价比高）
5. 推广计划：朋友圈转发+本地公司定向推送】
林默看着“雅默盆景坊”那两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半天，笑着回了句：“就叫这个名，挺好。”
他拿起手机给陈坤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听是他，立刻笑着说：“林哥，有事尽管说！我这腿能好，全靠你了！”
“想从你家拿点货，开个网店卖盆景。”林默直截了当。
“小事！”陈坤在那头拍胸脯，“成本价给你！要多少有多少！对了，我爸最近培育了批新品种的微型盆景，特适合网上卖，我让他给你留着！”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这日子就像苏雅炒的番茄炒蛋，看着普通，却藏着说不尽的甜。
而此刻的苏雅，正在阳台给她的小月季浇水，手机里是刚联系好的包装厂家：“对，要印上‘雅默盆景坊’的logo……设计图？我画好了，马上发给你。”
她低头看着纸上画的logo——两株交缠的藤蔓，上面挂着两个小小的名字缩写，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原来最好的合作，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你想着我，我念着你，像藤蔓一样，不知不觉就缠在了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