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事，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我们的S级大佬？”她开门见山，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和好奇几乎要满溢出来。
路明非头也没抬，继续啃着面包：“说什么？”
“装！继续装！”诺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震碎香槟塔啊！一个眼神！你知道现在论坛上都怎么说你的吗？‘人形龙威发射器’、‘行走的言灵·皇帝’、‘凯撒主席的一生之敌’……啧啧，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路明非喝了一口牛奶，咽下嘴里的食物，才慢吞吞地说：“那是意外。”
“意外？”诺诺挑眉，显然不信，“什么样的意外能造成那种效果？你知不知道当时离得近的几个学生会干部，据说回去后做了大半夜噩梦，嚷嚷着有黄金瞳孔在盯着他们？”
路明非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黄金瞳孔？他当时应该没有显露出来才对……是威压带来的幻觉？还是……
他想起昨晚吞噬能量体守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暗金光芒。
“我不知道。”他垂下眼睑，语气平淡，“可能他们酒喝多了。”
诺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她的声音又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味道，“我昨天后来用侧写试着‘看’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路明非抬起眼，看向她。
诺诺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太舒服的画面：“很模糊，很多干扰……但我好像‘看’到……不止你一个人。”
路明非的心微微一沉。
“还有一种感觉……很冷，很古老，像是……金属和石头沉在水底很多年那种味道……”诺诺伸出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描述着那种抽象的感觉，“就在你身边，或者说……就在你里面？”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再次聚焦在路明非脸上：“路明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路明非沉默着。诺诺的侧写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和麻烦。她无法直接看穿青铜棺椁的存在，却能捕捉到与之相关的某种“气息”。
他该怎么解释？说他不是被附体，而是他“本身”可能就是某个不该存在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搪塞过去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师妹，一大早就在盘问我亲爱的师弟啊？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芬格尔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毫不客气地挤到了路明非旁边的座位上，咧着嘴，冲着诺笑。
他看起来精神焕发，头发似乎还特意打理过（虽然依旧有些乱），完全看不出半夜蹲守灌木丛、提供非法入室工具的猥琐痕迹。
“芬格尔师兄。”诺诺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算热络。
“师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芬格尔一边大口啃着香肠，一边含糊不清地问路明非，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还好。”路明非言简意赅。
“那就好，那就好。”芬格尔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东西……到手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
芬格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太好了！师弟出马，一个顶俩！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那……”他伸出油乎乎的手，做出一个“拿来”的手势。
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调出昨晚拍的那几张照片，递了过去。
芬格尔迫不及待地接过，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放大查看，眼睛几乎要贴在屏幕上，嘴里喃喃自语：“对，对……就是这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系分布与龙族文明迁徙的关联猜想……妙啊！太妙了！”
他看得如痴如醉，甚至连早餐都忘了吃。
诺诺看着芬格尔那副样子，又看看一脸平静的路明非，狐疑地皱起眉：“你们俩……在搞什么鬼？什么东西到手了？”
“没什么，一点学术资料，帮师兄个小忙。”路明非轻描淡写地说。
“学术资料？”诺诺显然不信，“需要大半夜……”她的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怀疑更浓了。
芬格尔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宝贝似的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笑嘻嘻地对诺诺说：“师妹，这可是我们新闻部的机密，关乎我下一期头版头条的质量，恕不外传啊！”他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不过说到新闻，你们听说了吗？今天的‘龙族基因学实战应用课’，好像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诺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
“据不可靠小道消息，”芬格尔压低声音，一副分享绝密情报的样子，“有几个高年级的A级精英，对昨晚安珀馆的事情很不服气，觉得师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打算在今天实战课上，‘试试’咱们S级的成色呢。”
路明非拿着面包的手停在了半空。
诺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谁？学生会的人？还是狮心会的？”
“都有那么一两个吧，还有些是自诩血统纯净的老牌家族出身。”芬格尔耸耸肩，“毕竟师弟你之前的表现嘛……嗯，比较低调。突然来这么一下，很多人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卡塞尔嘛，崇尚实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实战里见真章了。”
路明非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没说话。麻烦果然来了，而且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需要我帮忙吗？”诺诺看向路明非，眉头蹙着，“我可以找他们‘谈谈’。”她的“谈谈”显然不是字面意思。
“不用。”路明非放下牛奶杯，声音平静，“他们想试，就试试好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已经引起了注意，那么展现出相应的实力，有时候反而是减少麻烦的最有效途径。只是，这个“度”需要小心把握。不能太弱，否则会迎来更多的试探和欺压；也不能太强，否则会引起更高层面的警惕和深究。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熟悉和掌控体内这股新生的、时而躁动不安的力量。实战课，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试验场。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昨晚吞噬结界守卫能量后的那种充盈感还在，但似乎沉淀了不少。
诺诺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最终只是撇撇嘴：“随便你吧，别被打得太惨就行。需要急救的话记得喊我，我侧写一下你濒死的表情应该挺有意思的。”
路明非：“……”
芬格尔哈哈大笑：“师妹你还是这么幽默！”
早餐在一种略显古怪的气氛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