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出征的大军和安禄山的十万玄甲军汇合后,便直奔韩国而去。
入了韩国境内后,大军直接驻留一天,让归顺的韩国士兵先行前往韩国各地,劝说拉拢各地的百姓。
隔天,大军继续开拔。
这一次,大军沿途所过,各地村庄百姓都无不翘首以盼。大军所到之处,韩国的大小城池,更是尽皆开城投降。就算有不想投降的将领,也会被自发的百姓和士兵们绑起来,连同着将那些作恶多端的世家之人,一起献给到来的秦军发落。
仅是一天,不费一兵一卒,便已拿下韩国四分之一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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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秦军大营内,王翦的军帐中灯火通明。
“所过之处,兵不血刃尽皆开城归顺,沿途村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这等景象,放在以往,我连想都不敢想!”
王贲盯着面前悬挂的韩国舆图,脸上依旧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往昔秦军也攻过韩国,所遇城池无不是严防死守、抵抗坚决,沿途百姓更是避秦军如避蛇蝎。可如今进军韩国,却是各地望风归降、百姓争相迎奉,这般反差实在令人震撼!
闻言,王翦放下手中军报,感慨道:“还是大王的策略高明啊!”
紧接着,王翦就给王贲详细分析起来:“首先是秦国百姓的待遇和大王的承诺,对天下底层的百姓们来说,能够吃饱穿暖就已是奢求。这些,大王不仅承诺给了秦国的百姓,更是承诺给了全天下的百姓!”
“大王曾经就明确说过,普通的百姓其实并不会在乎统治他们的君王是谁,他们更在乎的是吃饱穿暖,在乎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其次,大大王不仅做出了承诺,更是拿出了实现承诺的能力,并公开展示在了全天下的面前,证明这些承诺都不是空口白话,更是能在两三年内实现,甚至远超还能超过承诺,这般优厚待遇,怎能不让天下百姓心向秦国、渴望成为秦民?”
“大王给出归顺秦国,皆可成为秦民,能享受秦国百姓同等待遇的承诺,更是去除了天下百姓的后顾之忧(担心为奴)。”
“大王明明有着武力征服六国的实力,却故意拖延征服六国的脚步,不仅是让这些承诺在六国内有传播的时间。更是让六国百姓们都知道,我秦国的大王是一个仁慈的大王,是心怀天下百姓的大王!是不愿见到百姓生灵涂炭的大王,是和曾经的那些大王都不一样的大王!”
“大王在誓师大会上的宣言,为民发兵,更是占据了绝对的大义。对韩魏两国世家跋扈、残害百姓的指斥,更是句句戳中两国民心,引发共鸣。”
“再加上让韩国归顺的兵卒随军前行、提前宣抚,我们又当场给所有愿意归顺的韩国百姓发放一个月的口粮,彻底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所以,我们如今进军韩国,与其说是征伐,不如说是来接管疆域、维护秩序的 —— 这一点,大王在朝堂之上早已说得明明白白。”
“其实,从一开始,韩国王公贵族投不投降,对大王来说根本不重要。”
最后王翦指着舆图,语气郑重:“这六十万大军,真正的作用实则有三:其一,彰显我秦国的绝对武力,威慑剩下那些心存侥幸的顽抗之徒;其二,防备其余四国出兵驰援韩魏,杜绝意外变数;其三,接管地方政务,维护韩魏两地的稳定与秩序,进一步兑现大王的承诺,按时给归顺百姓发放粮草,稳固民心。”
听完王翦的一番分析,王贲茅塞顿开,不由得感慨道:“大王还真是,打从心底里心怀天下苍生啊!这样的大王,没理由不能一统天下。说到底还是我们之前目光太浅,满脑子想着靠将士们的牺牲去吞并六国,现在想来,实在惭愧!”
王翦点点头,抬手拍了拍王贲的肩膀:“你能明白就好!明白这点,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也清楚哪些底线绝对不能碰!”
王贲苦笑道:“我估摸着,其他五国日后大概也是这般光景吧?那岂不是说,我们以后都没仗可打了!”
王翦却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忘了在函谷关时,安禄山说过的话了吗?”
顿了顿,王翦凝重的说道:“安禄山曾明确说过,这天下远比我们想象的大,在极远的地方,还有着和我们肤色截然不同的人种。听他话里的意思,大王似乎并未将那些人视作未来的子民 —— 恐怕,那些远方之人才是大王真正要杀伐征伐的目标!”
和安禄山的接触中,王翦能感觉到,安禄山绝非善类,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角色,也绝非心怀怜悯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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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韩王宫内愁云密布。
韩王安看着堆满了桌案的急报,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拧成化不开的愁苦。
因为急报上字字扎心。
韩国各地城池纷纷不战而降,短短一日,韩国已有四分之一的国土落入秦军之手。 更让他心惊的是,还有不少秦军尚未抵达的城池,竟也已提前改旗易帜,甚至主动派出使者联络秦军,盼着早日归入秦国版图。
望着韩王安失魂落魄的模样,韩国众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无人敢主动开口。
原来,就在两天前,出使秦国的使者们匆匆返回。他们刚踏入王宫,便声泪俱下地诉说秦国的强盛无匹和民心所向,力劝韩王尽早举国归降——唯有如此,才能为韩国争取谈判余地,保住王室最后的富贵。
为表心意,使者们更是以死相谏,跪地不起。
可当时的韩王安哪里听得进这些?购买到高产粮种后,他自恃能够稳定民心,韩国尚有抵御之力,心中还存着侥幸的他竟不等使者们把话说完,便怒喝着下令,将这几位死谏的使者尽数推出去斩了。
可仅仅两天时间,各地就传来急报,将韩王安最后的侥幸彻底击碎,更是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望。
国内兵马不仅毫无抵抗之意,就连百姓们也纷纷夹道欢迎秦军到来,各地改旗易帜,这一切都在昭示着:他这个韩王,早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再也无人拥戴了。
没了底层百姓的拥戴,便没了兵源粮草;没了兵马支撑,他这个韩王,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孤家寡人!
更致命的是,他当初不听使者苦劝,反倒将死谏的使者斩于殿上 —— 这不仅让他彻底站到了百姓的对立面,更是站到了渴望太平的天下人对面!他注定要成为亡国之君,更会遗臭万年,被后世唾骂。
韩王安甚至能清晰预料到:自己今日还是韩国君王,明日城内必生哗变。都不用等秦军兵临城下,他的臣子贵族们,就会先将他拉下王座,当作献给秦军的诚意。
“呵呵……” 韩王安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自嘲。喃喃道:“何其可笑乎,何其可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