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尝试着按照身体本能的引导，去主动牵引那些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灵气。
一瞬间，比之前自行吸收时强烈数倍的灵气流如同受到了召唤，疯狂地朝着他汇聚而来，透过皮肤，涌入经脉，最终汇入丹田。
那缕暖流以肉眼可感的速度壮大、凝实！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流遍全身，五感再次提升，他甚至能“听”到隔壁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
“孩子今天不对劲……”
“怕是失恋受了打击，唉……”
“回头我再去托老王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曜阳鼻子一酸，强行中断了灵气的吸收。
不能……不能再待下去了。每多吸收一分灵气，每多感受一分这超凡的力量，他与这个平凡世界的距离就远了一分。父母担忧的交谈，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
凌清雪的话语再次回响——“凡人寿数不过百载，弹指即逝。”“些许牵挂，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真的是这样吗？
他猛地睁开眼，拿出那枚冰魄讯符。玉符冰冷，表面似乎有微光流转。他尝试着将自己体内那缕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嗡——
玉符轻微一震，一道冰冷但并无恶意的意念顺着他的灵力反馈回来，指向城市某个特定的方向——那是凌清雪所在。同时，一道极其简略的信息流入他的脑海，是关于如何最低限度使用这枚讯符进行单向练习的方法。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监控，没有窥探，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漠然的“标记”。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在这三天里做什么，只确保他不会脱离掌控。
这种绝对的自信，反而让曜阳感到一丝寒意。
他收起讯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三天时间，他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父母以后的生活？突然消失的借口？他甚至不能透露丝毫真相，那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还有……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他想起集市里那些奇装异服的“修士”，想起凌清雪，想起苏晓和那个富二代蹩脚的灵气波动……灵潮复苏，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机遇。
他需要信息。
曜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打开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连接网络。
屏幕亮起，短暂的延迟后，网页正常弹出。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各大社交平台和新闻网站的热搜前十，几乎全被各种匪夷所思的关键词占据！
#全球范围未知天文现象#
#大规模停电及信号中断原因成谜# #多人突发性异常表现 专家称或为群体性癔症#
#世界各地出现无法解释的自然奇观# #“觉醒”、“超能力”话题爆火 是炒作还是……#
点开话题，里面充斥着混乱模糊的视频和照片：有人徒手举起汽车，虽然画面抖动得厉害；有植物违反季节地疯狂生长；有动物表现出诡异的攻击性；甚至有人拍到自己身体散发微光的短暂瞬间……评论区更是吵成一团，有人坚信新时代来临，有人斥责为骗局和特效，官方则一再发布公告，强调仍在调查，呼吁民众保持冷静，不要传播谣言。
真相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曜阳快速浏览着，试图从庞杂的信息中筛选出有用的碎片。同时，他注意到几个活跃度极高的匿名论坛和聊天群组，里面讨论的内容更加直白和大胆。
“坐标江城，刚觉醒控火能力，有组织收留吗？” “北美‘圣殿’开始公开招募‘神选者’了！” “体内有气感怎么修炼？在线等，急！” “警惕！已有恶性事件发生，觉醒能力者抢劫银行！” “古老世家浮出水面，据说他们早知道这一天……”
一个光怪陆离、秩序正在崩塌重组的新世界，正透过冰冷的屏幕，向他展现出混乱而危险的一角。
官方还在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暗流早已汹涌澎湃。拥有力量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旧的规则正在失效。
他正看着一个讨论“修炼功法”的帖子，里面充斥着各种似是而非、漏洞百出的“秘诀”，突然，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一黑！
不是断电，主机运行灯还亮着。
漆黑的屏幕中央，一点点冰蓝色的微光凝聚，最终化作一枚极其简略的、由光点构成的雪花印记。
与此同时，他贴身存放的冰魄讯符微微一震。
一道冰冷的、属于凌清雪的意念，直接透过讯符，传入他的脑海，简短至极：
“聒噪。” “勿信杂芜，静心以待。”
下一秒，屏幕恢复原状，那个讨论功法的帖子连同整个版块，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曜阳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一直在看着？或者说，她有能力随时介入这个她口中的“凡尘”网络？这种手段，神乎其技，更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仙宗子弟的做派？视众生为蝼蚁，连一点微不足道的噪音都不允许？
就在他心神震动之际，窗外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是女人的惊呼和男人粗暴的怒骂！
“妈的！老不死的走路不长眼啊？！”
曜阳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
楼下巷口，微弱的灯光下，一辆歪歪扭扭停着的面包车旁，母亲摔倒在地，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滚在一边，汤水洒了一地。一个满身酒气、身材壮硕的光头司机正指着她破口大骂。
“老子刚觉醒的大力！没一拳打死你算你运气好！赔钱！老子的车被你撞坏了！”
那司机身上散发着混乱而暴躁的灵气波动，虽然驳杂不堪，远超常人，显然也是灵潮复苏的受益者之一，却用来欺压凡人。
父亲从楼道里冲出去，想去扶母亲，却被那光头司机一把推搡开，踉跄着差点摔倒。
“爸！妈！”
怒火，瞬间冲垮了曜阳所有的犹豫和彷徨。
他想也没想，一把拉开窗户，单手一撑窗台，体内那缕灵力轰然爆发，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直接从三楼跃了下去！
夜风灌满他的衣襟。
身体轻盈落地，膝盖微屈便卸去所有冲击力，地面砖石咔嚓一声，微微龟裂。
他抬起头，眼中是冰冷的怒火，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流，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锁定了那个嚣张的光头司机。
“你刚才说，”曜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刚刚获得、尚未熟练掌控的威压，一字一句地问道，“要谁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