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本还想该怎么忽悠王老汉把钱给他。
看到这条消息，顿时有些犹豫了。
他抓着手机，感觉屏幕上那行字烫手得很。
他赶紧给陈默打去电话。
“默子，咱俩都是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这钱真的是借来，给秋雨他爸手术用的？”
电话那头，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无比郑重。
“大力，真的是给秋雨她爸治病用的！我要是骗你，我就是个王八蛋！”
王大力又问：“那你除了给我借钱外，有没有跟别人借过钱？”
陈默立刻摇头：“我除了跟费总预支过稿费，真没跟别人借过一分钱。”
“行，我明白了。”
“你先等一会儿，我刚刚给我爸打电话，他不给我，我得想想办法。”
说完，王大力就挂掉了电话。
他很清楚王老汉的脾气。
刚才那句“别人，不行！”说得跟打雷似的，斩钉截铁。
他现在要是再打电话过去提钱的事儿，老汉估计能连夜扛着铁锹从村里杀过来拍他。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姜小糖。
王老汉对姜小糖这个未来儿媳妇，那是一百个满意。
要是说是给姜小糖家的彩礼，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钱转过来了。
但这事儿，前提是得让姜小糖亲自跟王老汉说。
想到这，他又拨通了姜小糖的视频电话。
他把他心中的想法，跟姜小糖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屏幕那头，姜小糖听完，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
“大力哥，我明白你的心情，陈默是你的好兄弟。”
“但葱少的提醒，你也得注意。”
“上次咱们聚会的时候，他可是一直在念叨陈默，说他找了女朋友，就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姜小糖的声音很柔，但逻辑却很清晰。
“所以，陈默可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叫夏秋雨的女孩。”
王大力托起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确实没仔细想过。
不过，自从陈默跟那个夏秋雨谈上恋爱后，整个人确实变了很多。
以前雷打不动，喊一声就出来喝酒的兄弟，现在三催四请都叫不出来。
“行，那我打电话给葱少问问！”
想通这个后，王大力赶忙挂了视频，又拨通了王斯葱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王斯葱的不满声。
“卧槽！姜小糖他男人！我不给你老婆发信息，你是不是就想不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是兄弟的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陪我喝酒！”
王大力听着他那大舌头的动静，就知道这小子指定是喝高了。
“上次我喊你出来喝酒，你不是也没来么，咱俩两清了。”
“清个屁！”
王斯葱在电话那头打了个酒嗝。
“我刚才可是跟你老婆说了，你还欠我六十六瓶啤酒。我这又喝了两瓶，那就是六十八瓶了！这账我给你记着呢！”
王大力一阵无语。
“……”
“行行行，回去后，我一定双倍补上。”
“这还差不多。”王斯葱的语气这才缓和了点。
“对了，葱少，你咋知道陈默会跟我借钱？”王大力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王斯葱的声音冷了下来，一点酒意都没有了。
“他真跟你借钱了？”
“他跟你借多少？”
“你借给他了吗？”
王大力老实回答：“我答应借给他，但还没给他。他要跟我借十万。”
“十万？！”
“砰！”
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玻璃瓶子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我就说这小子有问题！开口就是十万！”
“刚才在烧烤摊，这小子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手机响个不停，每次都鬼鬼祟祟地跑到一边去接。”
“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说要自罚三杯，结果喝到一半，又跑去打电话了。”
“我就是随口关心一句，问他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他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当场就炸了！”
“说什么‘不要拿我跟我女朋友的感情说事’，说完扭头就走，特么的，跟演偶像剧似的！”
王斯葱越说越气，把刚才陈默在整个饭局中的表现，全都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王大力听得一愣一愣的。
“葱少，听你的分析，默子还真有可能被骗了。”
“可万一……我是说万一，夏秋雨她爸真的是要做手术，需要这笔钱呢？”
王大力心里还是有点想帮陈默。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王大力！”
王斯葱直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你特么以为你是慈善家啊！”
“你送挣那点钱容易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你的钱得留着给姜小糖，娶她用！”
“夏秋雨她爸再需要那笔钱，那也是夏秋雨的事！她自己没家人没朋友吗？非要找一个刚谈了没多久的男朋友借钱？”
“陈默是个傻子，被爱情冲昏了头，到处帮忙借钱，他要是被骗了，他还能跟别人说，他这是为爱冲锋！”
王斯葱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你要是被骗了呢？人家背后只会戳着你脊梁骨说，你瞅瞅那个叫王大力的，就是个傻子！”
“行了！你愿意借给他就借给他！我他妈真是闲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王斯葱一把抢过旁边张小北刚开的一桶五升装扎啤，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
冰凉的啤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胸口的衣服。
“看什么看！喝！”
他把啤酒桶重重地砸在桌上，冲着已经看呆了的众人吼道。
……
挂掉电话后的王大力，心里五味陈杂。
手机听筒里，似乎还残留着王斯葱那暴跳如雷的吼声。
他听得出来，王斯葱是真为他好，不然也不会跟他发这么大的火。
可一想到陈默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万一……万一夏秋雨她爸，真的因为缺了这笔钱，没做成手术……
那他王大力，不得愧疚一辈子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电话打给姜小糖，征求一下她的建议。
“大力哥，葱少怎么说？”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姜小糖那清甜又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
这声音，瞬间就把王大力心里的那股烦躁给抚平了。
“葱少想的跟你一样，他也觉得陈默八成是被那个叫夏秋雨的女人给骗了。”
王大力靠在路灯杆上，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还把我给骂了一顿。”
电话那头的姜小糖，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那是关心你。”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认真起来。
“那你呢？大力哥，你是怎么想的？”
王大力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确定，陈默到底有没有被那个夏秋雨骗。”
“但我知道，现在的陈默，肯定特别难。”
“他那个人，你也知道，闷得跟个葫芦似的，平时话都说不囫囵。能让他开这个口，肯定是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既然向我开了口，我能帮一把，就想帮一把。”
“我想……我想先给他两万。”
“糖妹子，你觉得呢？”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毕竟，连王斯葱都那么说了，他怕姜小糖也觉得他是个拎不清的傻子。
话音刚落。
他的手机“叮咚”一声，震动了一下。
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弹了出来。
【您尾号8848的储蓄卡账户收到转账存入人民币.00元，活期余额.38元。】
王大力看着那串数字，整个人都懵了。
三万？
谁给他转的？
他正纳闷着，电话那头，姜小糖突然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得意。
“大力哥，你收到没呀，我转的。”
“啊？”
王大力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接宕机了。
“糖妹子，你……你给我转钱干嘛？我有钱啊，你不用给我转啊！”
“嘻嘻。”
姜小糖的笑声，像清脆的风铃。
“你的钱，不是还存在咱爸那儿么。”
“你现在打电话过去，是打算让他老人家扛着铁锹，连夜从村里杀过来追着你打呀？”
王大力被她逗乐了，“那……那也不用给我三万啊，也太多了。”
“不多呀。”姜小糖温柔的说道。
“那两万，是借给陈默的。”
“剩下的那一万，你明天抽空，去给自己买几身体面点的衣服。”
“你马上就要当咱们‘爱情骑士团’的总监啦，总不能还天天穿着这身黄马甲去开会吧？”
“嘻嘻，快把钱给陈默转过去吧，人家还等着救命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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