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旌想要去师父那里研究新物件的想法,萧延心里纵使有万般不舍——啊啊啊啊,不能随时亲亲抱抱香香软软的夫人了!面上也是百分百支持的。
他知道云旌喜欢这个,那双眼睛在捣鼓新奇玩意儿时亮得惊人。
他不能,也不愿用私心去束缚他的小少爷翱翔的翅膀。
于是,云旌次日便包袱款款拿着装着图纸工具的小箱子,兴冲冲地去了师父的小院。
至于师徒俩这次要鼓捣什么惊世骇俗的新东西?
除了他们俩,连萧延都被蒙在鼓里。
萧延的生活节奏,就此被打乱了。
下早朝,策马回府,没有夫郎带着甜甜笑意扑上来或者被自己扑倒的迎接。
偌大的府邸,似乎都冷清了几分。
他只能独自走进书房,面对堆积如山的军务文书、各地呈报的折子。
提笔批阅,眉头却越皱越紧。
可恶!
这些破事,耽误我去找夫人亲近!
他心里的小人儿在咆哮。
武官那么多,为什么就他的事务格外多?
那些家伙都是吃闲饭的吗?!
他不服!他甚至为此跟陛下委婉地提过。
结果陛下龙目一瞪,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爱卿啊,能者多劳!朕,只信你!”
萧延:“……”(/_\)大怨种
啊啊啊啊!这些公文它就不能自己长腿跑掉吗?!
“青一!” 萧延烦躁地丢下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主上?” 青一如同影子般现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延问,眼神却飘向窗外。
“回主上,酉时初刻(下午5点)。” 青一答得一丝不苟,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来了来了!每日一问又来了!
萧延一听“酉时初刻”,眼睛瞬间亮了,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他“唰”地站起身,将桌上摊开的折子随意一推:“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备车,去赵府!” 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青一对此早已驾轻就熟。
这几天,主上的行程表他倒背如流:酉时初刻,雷打不动,准时出发去赵府接夫人回府用晚膳。
他早就把马车备好了,就停在门口。
看着自家主上那迫不及待的背影,青一内心的小人儿默默扶额:谁能想到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辰国冷面战神,私底下是个一到点就闹着要“接夫人回家吃饭”的黏人精?
这实话说出去……怕是要被人当成疯子,还得被扣上个“污蔑朝廷重臣”的帽子扭送官府。
唉,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在青一无声的吐槽中,马车平稳而迅速地驶向赵府。
到了赵府,萧延熟门熟路,连通报都省了,径直走向后院的小工坊。
刚踏进月亮门,就看见夕阳余晖下,自家夫人正和赵老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对着摊开的图纸指指点点,讨论得正热烈。
云旌白皙的侧脸在暖光下显得格外专注柔和。
“赵老。” 萧延上前,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
“将军来了?” 赵老捋须笑道,眼神在萧延和云旌之间打了个转儿,带着了然的笑意。
“嗯,来接小旌回去用膳。” 萧延说着,目光已经黏在了云旌身上,很自然地伸出手。
云旌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萧延,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很自然地把手放进他温暖宽厚的掌心:“宴哥。”
萧延握紧那只微凉柔软的手,和赵老简单寒暄两句,便牵着云旌往外走。
边走边低声问:“今天累不累?师父有没有为难你?饿了吗?府里新做了你爱吃的松鼠鳜鱼……”
赵老看着两人手牵手、萧延微微侧头专注听云旌说话、云旌仰着小脸笑盈盈回答的亲昵背影,忍不住摇头感叹:“唉,年轻真好啊!这爱情啊,啧啧,着实令人陶醉!”
这话恰好被落后几步、尽职尽责充当背景板的青二听了个正着。青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内心oS:这赵老还挺有感触!难不成他也想梅开二度,再寻个春天了?
不可能!
(注:青一内心知道赵老夫人三年前病逝,赵老情深不渝,未曾续弦,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吐槽纯属青一内心活跃,无半分不敬。)
因为知道云旌这段时间在师父这里耗费心神,萧延嘴上虽没闹他,行动上却体贴了许多。
晚上用膳时,他不动声色地给云旌布菜盛汤,状似随意地闲聊:
“小旌,看你这几天忙得,小脸都瘦了。明日是不是该歇歇了?师父那里,总要放你一天假吧?” 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云旌正满足地啃着鳜鱼,闻言点点头,毫无防备:“嗯,师父也说我太赶了,让我明天在家好好歇一天,养养精神。”
萧延眼底瞬间划过一道亮光,像猎人看到了心仪的猎物落入陷阱。
他压下心头的雀跃,面上依旧沉稳:“是该好好休息。多吃点,补补。” 又给云旌夹了块鱼肉。
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响:明天夫人休息!
那他还客气什么?
正好可以实践一下昨晚在“新知识宝典”上刚学的几页“深入浅出”的理论。
于是乎当晚,定远侯府的主卧内,红烛摇曳,低语缠绵。
萧大将军身体力行地复习并拓展了“新知识”,学习态度极其认真,学习效果……咳,从云旌后来带着哭腔的控诉和求饶来看,相当“显着”。
后果就是,第二天萧延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地去上早朝了。
那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连龙椅上的陛下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暗自嘀咕:这萧爱卿,娶了亲之后,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而被“刻苦学习”折腾了大半夜的云旌小少爷。
日上三竿,他才悠悠转醒。刚想撑着坐起来,“嘶——” 腰间熟悉的酸软感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又重重地倒回了柔软的锦被里。
狗男人!
他愤愤地捶了下枕头,心里的小麒麟气得炸毛。
说好的让他休息呢?!
这比在师父那里做研究还累人!
强撑着爬起来,草草用了点厨房温着的早膳,主要是萧延临走前千叮万嘱让准备的,云旌感觉眼皮又沉重得像挂了铅块。
算了,什么精神养不养的,他现在只想睡觉。
于是,他又一头栽回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暖呼呼的小球,沉沉睡去。
萧延下了早朝,归心似箭,比平日还要急切几分。
一回府,直奔卧房。
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拔步床上,他的小夫郎裹着大红锦被,睡得正香。
乌黑的长发散在枕畔,脸颊睡得粉扑扑的,长睫安静地垂着,像两把小扇子。
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安静又乖巧,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萧延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连脚步都放得轻之又轻。他迅速脱掉带着寒气的朝服和外衫,换上温暖舒适的家常寝衣,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轻柔地躺了进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和热源,睡梦中的云旌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本能地往萧延怀里拱了拱,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再次变得均匀绵长。
萧延满足地喟叹一声,长臂一伸,将怀里的小球稳稳圈住,下巴轻轻抵在云旌柔软的发顶。
鼻尖萦绕着夫郎身上特有的清甜气息,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萧延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什么军务,什么朝堂纷扰,此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世间最安宁的幸福,莫过于此——拥着心爱之人,共赴一场温暖的回笼觉。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