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看到视频时正在处理文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心里却清楚，这背后是空间电子助理筛选了上百套课程，精准匹配了小远感兴趣的机械元素，才让他愿意放下积木，看向屏幕。
一周后，陆则再去康复中心时，刚进门就听见王凯的笑声：“你说这题，我上学时学了三天才懂，他看了五分钟网课，直接就写出推导过程了！”
活动室的小桌上，摊着一张草稿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勾股定理的推导步骤，旁边还摆着用积木拼的直角三角形模型，三条边分别用不同颜色的积木块标注着“3”“4”“5”。小远正拿着触控笔，在平板上看初中物理的“电路连接”课，屏幕里的老师刚说完“电池正极接灯泡，负极接开关”，他就拉着王凯的手，去抽屉里翻出了一节五号电池、几根电线和一个小灯珠——没看教程，试了两次就把灯珠接亮了，暖黄的光在他手心闪了一下，小远的嘴角难得扬了扬。
“这进度，比我预想的快多了。”陆则蹲下来，指着屏幕里的电路图，“知道为什么接反了灯珠不亮吗？”
小远抬头看他，嘴里小声蹦出两个字：“电流……反了。”
王凯在旁边感慨：“之前看小学课，他还得靠积木辅助，现在初中物理，看一遍就会动手试了——我这当爹的，都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小远的进步像是开了加速键。高中数学的函数课，他只用了两天就“刷”完，草稿纸上的三角函数图像画得比课本还标准；物理的牛顿力学定律，他不仅能写出公式，还能用积木拼出“斜坡小车”，演示不同坡度下的运动轨迹。王凯对着高中物理课本皱眉头时，小远已经拿过笔，在旁边画起了受力分析图，箭头标的分毫不差。
“这孩子，好像天生就懂这些。”王凯把小远的草稿纸拍给苏婉婉和陆则，语气里满是骄傲，“昨天他自己点开了大学微积分的课，我凑过去看了两眼，里面的符号我都忘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还在草稿纸上推导导数公式——你说他这脑子，到底是随了谁？”
陆则收到消息时，正在实验室跟郑和师兄视频通话。他把小远的草稿纸和拼的“矩阵积木”照片发给郑和，笑着说：“师兄，你之前说要找个‘能跟上你思路’的学生，现在有候选人了。”
视频那头的郑和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照片上的矩阵模型，眼神渐渐亮了：“这孩子多大？能拼出3x3的矩阵模型，还标注了变换规律，比我带的研究生还有灵气。”
“10岁半。”陆则说，“之前用网课打了基础，现在大学的微积分和线性代数都自学完了，对量子力学基础也有点兴趣，就是没人能再教他了。”
郑和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行，你带他来我实验室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个10岁半的小不点，能不能看懂我桌上的量子认知模型。”
陆则把“郑和同意见小远”的消息告诉王凯时，王凯正在陪小远看网课里的量子力学基础动画。小远听到“可以去实验室”，眼睛亮得像星星，第一次主动拉着王凯的手，小声说：“去……看模型。”
王凯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给陆则回消息：“谢谢你们。”刚发送成功，小远就把触控笔塞到他手里，指着屏幕上转动的粒子模拟图，又指了指桌上的积木，像是想把积木拼成屏幕里的样子。王凯笑着点头，陪他一起在桌上摆弄起来——他没想着把这事告诉张梅，只觉得小远能找到喜欢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两天后，陆则开车来接王凯和小远去郑和的实验室。刚进大门，郑和就拿着一个半人高的金属模型在门口等，见小远盯着模型上的齿轮挪不开眼，笑着弯腰：“小家伙，知道这上面的齿轮为什么反向转吗？”
小远没说话，伸手碰了碰模型侧面的旋钮，齿轮转动的声音更清晰了。郑和顺势讲解：“这是简化的量子纠缠模拟装置，两个齿轮就像成对的粒子，一个转，另一个一定会反向转……”他本是随口科普，没指望小远能懂，没想到小远突然抬头，指着齿轮说：“像……网课里的‘都在’。”
郑和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陆则，你这候选人找对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着3x3矩阵的纸，“试试这个，能不能看出这两个矩阵怎么变换？”
小远接过笔，趴在桌上看了两分钟，笔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划着，竟把变换步骤写得丝毫不差。郑和越看越惊喜，拍了拍王凯的肩：“这孩子我收了，我有空的下午，都可以把他带我的实验室来，我亲自带。”
王凯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看着小远凑在模型前，跟着郑和问东问西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从没见过小远对一件事这么上心，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另一边，张磊拿着刚注册好的“磊远智能建材公司”执照，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烦躁地抓着头发。半个月了，技术带头人没找到，对接的实验室也没谈拢，张梅催了他两次，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行就问问王凯”的意思，让他心里越发慌。他怕王凯真的掺和进来，自己这个新部门负责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便总往康复中心跑，想看看王凯有没有“分心”的迹象。
可连着三天，他去康复中心都没见着小远，护工每次都说：“王凯先生带小远出去了，说是去学习。”张磊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王凯一个辞职的人，能带着小远去哪学习？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开车去了张梅的公司。
张梅正在看新部门的预算表，见他进来，头也没抬：“执照办好了？技术团队找得怎么样了？”
“姑，我找您说个事。”张磊拉了把椅子坐下，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担忧，“我这几天去康复中心看小远，每次都没见着人，护工说王凯总带着他出去，说是去什么学习。您说他一个辞职的，哪来的门路带孩子去‘学习’？”
张梅放下笔：“王凯带小远去学点东西，不是好事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忙你的技术团队。”
“不是姑，我是担心小远！”张磊提高了音量，故意添油加醋，“您忘了上次他把小远藏到邻市的事了？他当时跟那边一个单亲妈妈走得挺近，叫李娟那个，您说他是不是还惦记着人家？这阵子总带小远出去，万一哪天带着小远跑了，您上哪找去？他这么多年不结婚，带着个孩子，肯定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小远要是成了他的累赘，您说他能真心对小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