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战士喘了口气，声音洪亮地回答。
“报告！北面相对平坦，但有一条河，水流不急，可以徒步涉水通过！”
听完所有汇报，谭建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扫视着面前这一百张年轻又刚毅的脸。
这些人，都是兵王中的兵王，精英中的精英。
每个人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谭建林对此，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股傲气。
然后，再亲手把这股傲气，一点一点地碾碎，重塑！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地形都清楚了？”
“清楚了！”
回答声震天响。
“很好。”
谭建林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那我现在宣布，这次集训的第一个任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笔直。
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要来了。
谭建林伸出一只手，张开了五指。
“这次任务，很简单。”
“淘汰一半的人。”
“五十个。”
“你们，将有五十个人，在今天，滚出这里。”
这句话，让整个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可都是从全军选拔出来的尖子，每个人都背负着原部队的荣耀。
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要淘汰一半？
这谁受得了！
“安静！”
谭建林一声暴喝，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声。
他的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我知道你们不服。”
“觉得我是在胡闹。”
“没关系。”
“我给你们机会，证明自己不是那个该滚蛋的废物。”
他指了指左右两边的空地。
“现在，我需要把你们分成两组。”
“然后，进行一场对抗。”
“至于怎么分组嘛……”
谭建林的目光，在人群里来回逡巡。
“为了绝对的公平，我们来玩个刺激的。”
“抽签。”
他吐出两个字。
这个决定，再次引起了一片哗然。
抽签？
这玩意儿也太看脸了吧！
战场上，最讲究的就是配合。
跟熟悉的战友一起，战斗力起码能翻一倍。
这要是抽签，把几个配合默契的兄弟全拆散了，还怎么打？
这不是瞎搞吗！
“报告！”
一个身材魁梧的战士，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忿。
“总教官，我反对！”
“哦？”
谭建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说说你的理由。”
那名战士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抽签分组，偶然性太大了！完全是凭运气！”
“战场不是赌场，我们不能把命运交给运气！”
“我请求，自由组队！让我们和自己最信任的战友并肩作战！”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是啊！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跟自己人一队，心里才踏实。
谭建林听完，却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信任？”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那个战士面前。
“你管那叫信任？”
“我告诉你，那叫舒适圈！”
“你只敢和你熟悉的人待在一起，因为那样会让你有安全感！”
“可真正的战场，会给你选队友的机会吗？”
“你的敌人，会因为你和队友不熟，就对你手下留情吗？”
谭建林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你所谓的信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文不值！”
“你和你那帮所谓的兄弟，可能只是抱团取暖，然后被人一锅端，打包送回家！”
“你还觉得，自由组队是个好主意吗？”
那名战士的脸，瞬间涨红。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谭建林的话，每个字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滚回你的位置上去！”
“是！”
战士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队列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被谭建林这番话给镇住了。
残酷，但真实。
“报告！”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次是个戴着眼镜的战士，看起来斯斯文文。
“总教官，我还有一个提议。”
“说。”
“既然不能自由组队，那为了避免您一个人抽签的偶然性，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式？”
“比如，我们盲选出两名队长。”
“然后，由这两名队长，蒙上眼睛，轮流从队列里挑选自己的队员。”
“这样，至少能把选择的权力，分摊出去。”
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比总教官一个人决定要靠谱一些。
不少人暗暗点头。
谭建林却再次冷笑。
“呵，有点小聪明。”
“但你这点小聪明，用错地方了。”
他看着那个眼镜兵。
“你以为，这样就公平了？”
“我告诉你，这样只会制造新的不公，和甩锅的借口！”
“如果一个队长，运气不好，选了一群他认为的‘弱者’，那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心态崩了？”
“如果最后输了，他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指挥不行，是我这帮猪队友带不动’？”
“而那些被他选中的队员，是不是也会想，‘凭什么我就被他选了，真倒霉’？”
“一场还没开始打的仗，队内就充满了猜忌和埋怨，还打个屁！”
谭建林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如果！”
“也别想把责任甩给任何人！”
“你们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输了，就是你技不如人！”
“被淘汰，就是你活该！”
“听明白没有！”
“明白！”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有异议了。
所有人都被谭建林强大的气场和不容置疑的逻辑，给彻底折服。
这个总教官，简直就是个魔鬼。
但他说的，却他妈的句句在理！
“警卫！”
谭建林喊道。
一名警卫员立刻捧着一个半旧的铁皮盒子，和一沓纸条跑了过来。
“把纸条发下去。”
“每个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然后，扔进这个箱子里。”
警卫员立刻开始分发纸条。
战士们默默地接过纸和笔。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重。
每个人在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沉。
因为他们知道，这薄薄的一张纸，即将决定他们接下来是作为战友，还是敌人。
很快，一百张写着名字的纸条，全部被扔进了铁皮盒子里。
谭建林走到盒子前。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抽。
而是用手盖住盒子，用力地摇晃了起来。
哗啦啦……
哗啦啦……
纸条在铁盒里翻滚、碰撞。
那声音，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谭建林的手。
终于，谭建林停了下来。
他将手，缓缓伸进了盒子里。
整个林间空地，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谭建林在里面搅了搅，然后，抓出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