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链折锋”的捷报与随之运抵南京的、那超越时代的战利品——扭曲的能量武器残骸、绘满奇异符号的图纸、尤其是那台仍在微弱闪烁的奇异通讯中继器,果然在南京城掀起了远比凌云预想中更大的波澜。
奉天殿内,朱棣抚摸着那冰凉的非金非玉的中继器外壳,听着工部大匠结结巴巴地汇报其结构之精妙“非人间技艺”,又翻看着凌云奏报中描述的“无形能量灼伤”、“幽蓝光炮融穿钢甲”,这位见惯了尸山血海的铁血帝王,眉头也紧紧锁起。先前那些以“妖氛之说不足为凭”攻讦凌云的言论,在这些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威胁,不再是纸面上的推测,而是化作了眼前冰冷、诡异的实物,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位与会重臣的心头。
与此同时,凌云在吕宋并未因初战告捷而停歇。他深知,必须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才能将朝堂的震惊转化为实际的支援。在“星链”其余岛屿守敌惊魂未定、通讯被部分切断之际,他果断下令南洋水师主力,分成数个特遣编队,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星链”其余六岛!
这一次,明军战术更加纯熟,针对性更强。
针对可能存在的能量武器埋伏,陆战队前锋配备了加装厚重钢板和湿泥的“破障车”,并得到随军技术官手持探测仪的预警支援。面对神出鬼没的“幽灵船”袭扰,舰队采取双舰乃至三舰编组巡逻,以密集的副炮和改良后的深水炸弹(基于“水底龙王炮”原理升级)进行区域反制。
战斗依旧激烈,但胜利的天平已明显倾斜。
“天璇岛”守敌试图依托复杂洞穴负隅顽抗,明军以小型炸药包和烟雾弹开路,逐洞清剿,最终将残敌逼至绝境,俘获数十名神情麻木、似乎受过某种精神控制的异族士兵。
“天玑岛”的导航信标试图在陷落前自毁,被明军技术兵冒险切断其能量线路,完整缴获了核心部件——一块与“璇玑玉衡”铭牌同源、但结构更复杂的晶石阵列。
“玉衡岛”(与主基地同名,显见其重要性)的战斗最为激烈,守军甚至发动了自杀性的反冲锋,其士兵在冲锋时双目赤红,悍不畏死,力量速度远超常人,给明军造成了不小伤亡。最终,在“定远号”抵近炮火的毁灭性打击下,该据点被彻底夷为平地。
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吕宋,再由凌云汇总,以“南洋水师旬日荡平星链七岛,毙俘敌酋千余,缴获无算”的辉煌战果,再次急报南京。
这一次,朝堂之上的风向彻底变了。
先前反对最力的工部尚书宋礼,在亲眼目睹了缴获的实物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上疏直言:“……此獠所恃,非唯舟炮之利,更有格物之邪技,迥异中华。若任其坐大,恐非边患,实乃道统之争,文明之劫!凌太保前番所言‘跨洋导航霸权’、‘非对称格物威胁’,绝非危言耸听!为江山社稷计,此战必行,且宜早不宜迟!
连一些原本中立的清流官员,也在“道统之争”这面大旗下,开始转向支持远征。毕竟,与可能动摇儒家根基的“邪技”相比,凌云带来的“格物”之学,至少还在“器”的层面,且能为国所用。
来自前方的压力与朝堂共识的初步形成,终于推动了那最关键的决策。
这一日,南京紫禁城,华盖殿。
殿内仅朱棣与心腹重臣数人。龙案上,摊开着凌云最新的捷报和一份由兵部、工部、户部联合拟定的、厚达数百页的《跨海征伐璇玑玉衡方略》。
朱棣沉默地听着兵部尚书汇报方略细节:需调动水师主力战舰多少、辅助船只几何、陆战兵马数目、民夫粮秣消耗、银钱预算……每一项数字都庞大得惊人。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内心真正的想法。
良久,就在众人以为皇帝仍在犹豫时,朱棣却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非好大喜功之主。”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然,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安睡?万里之遥,亦是我大明子民未来生息之所!”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
“凌云,以格物之技,铸惊雷之威,旬日荡平星链,已显我大明兵锋之盛,科技之利!此非一人之功,乃国运所系,文明前行之必然!”
“今‘圣主’盘踞南方,邪技惑众,其志非小,欲与我争衡于星海之间!此战,非仅疆土之争,实乃道统存续、华夷盛衰之战!”
他猛地一拍龙案,声如金石:
“传朕旨意!”
“擢升凌云为征南大将军,总督南洋一切军政事务,赐王命旗牌,临机专断之权!”
“准《跨海征伐方略》!举国之力,支持远征!兵部调兵,工部督造,户部筹饷,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昭告天下:大明,将跨海征南,扫荡妖氛,扬威域外,开万世之太平!”
“臣等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帝国的战争机器,终于在这一刻,发出了全面启动的轰鸣!
当这道标志着最终决策的圣旨,伴随着朱棣特赐的尚方宝剑、王命旗牌,以及第一批庞大的资源调配命令,通过刚刚贯通不久的、连接南京与吕宋的试验性长途电报线路(虽不稳定,但已能传递关键信息),跨越千山万水,抵达吕宋基地时,整个基地沸腾了!
无数工匠、水手、士兵奔走相告,欢呼声响彻云霄。长达数年的准备、等待、隐忍,终于换来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凌云跪接圣旨,手中捧着那沉甸甸的尚方宝剑,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他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片孕育着风暴与未知的浩瀚海洋,目光坚定如铁。
惊雷已备,王命已至!
荡寇犁庭,在此一举!
他转身,面对身后无数双激动、信任、充满战意的目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整个码头:
“王命在此!剑指南方!”
“大明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如山呼,如海啸,应和着港口内战舰汽笛的长鸣,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誓要将一切阻碍,碾碎在那象征着文明前进的滚滚车轮之下!
一个全新的、波澜壮阔的远征时代,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