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武魂城时,空气中的魂力开始变得粘稠。
林风勒住马缰,镇雷剑的剑穗在风中微微震颤,剑身上的雷纹忽明忽暗——这不是自然的魂力流动,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扭曲,带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远处的武魂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紫雾中,原本高耸的武魂殿尖顶被雾气缠绕,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不对劲。”清虚道长皱眉,拂尘上的银丝绷得笔直,“这雾里有‘锁魂瘴’,能麻痹人的魂力感知,是雷部的邪术。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玉尘从行囊里翻出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雷泽的醒神草和火焰山的火山灰,是王婶特意给他备的。“爹说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能破百种瘴气。”他将香囊分给林风,又往青驴的鼻子上系了一个,“你看,罗盘的指针都快转不动了。”
地脉罗盘的指针在武魂城方向剧烈摆动,铜盘面蒙着层灰雾,原本清晰的“光”“暗”两系令牌光点,此刻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光晕,根本分不清彼此的位置。
“我们得从东门进。”林风展开从商人手里买来的武魂城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出了各处守卫的位置,“东门靠近贫民窟,守卫最松,而且那里有条地下通道,能直通武魂殿的后门。”
三人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将令牌和镇雷剑藏在包裹里,混在进城的人群中,顺利通过了东门的检查。守城的士兵眼神呆滞,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也中了锁魂瘴的影响,只是例行公事地翻看了一下他们的包裹,就挥手放行。
贫民窟的街道狭窄而肮脏,随处可见蜷缩在角落的乞丐,他们眼神空洞,嘴唇干裂,看到林风一行人,也只是麻木地挪了挪身子。空气中弥漫着馊味和药渣混合的气息,与城门外的锁魂瘴不同,这里的瘴气带着股甜腻的味道,吸入后让人昏昏欲睡。
“是‘迷魂香’。”清虚道长捂住鼻子,从袖中摸出三粒药丸,“含着这个,能暂时护住心神。这些百姓怕是被雷部当成了养瘴气的‘容器’。”
玉尘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正抓着地上的烂菜叶往嘴里塞,忍不住从包裹里掏出块麦饼递过去。孩子警惕地看着他,接过麦饼后立刻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噎得直翻白眼。
“慢点吃。”玉尘又递过水壶,孩子抢过水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别去武魂殿……那里……有怪物……吃人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雷部士兵正挨家挨户地搜查,手里拿着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林风、玉尘和清虚道长。“奉审判者大人令,搜捕地脉叛逆!见到这三人者,格杀勿论!”
“快走!”林风拽起玉尘,跟着清虚道长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是面斑驳的土墙,墙上有个半人高的破洞,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地下通道入口。
钻进通道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锁链拖地声。玉尘点亮水母灯,幽蓝的光芒照亮了通道两侧的涂鸦,大多是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在诅咒什么。
“这通道以前是武魂殿用来运送祭品的。”清虚道长边走边说,“老道年轻时偷偷进来过一次,里面机关重重,尤其是靠近武魂殿的那段,有‘噬魂藤’,专吸活人的魂力。”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玉尘的雷晶碎片开始发烫,与那光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是令牌!”他加快脚步,跑到光芒源头处,发现那是一盏挂在石壁上的琉璃灯,灯座上刻着与“光”系令牌相似的纹路。
林风刚要伸手去碰,琉璃灯突然炸裂,碎片中涌出无数黑色的藤蔓,如毒蛇般缠向玉尘的脚踝。“是噬魂藤!”清虚道长甩出符纸,符纸遇藤燃烧,发出刺鼻的黑烟,藤蔓却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蔓延。
“用这个!”玉尘想起水系令牌的力量,将令牌按在石壁上。水纹在壁上扩散开来,藤蔓遇水后迅速萎缩,化作黑色的汁液,渗入石缝中。
藤蔓退去后,石壁上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银色的盒子。林风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通体雪白的令牌,正是“光”系令牌!令牌表面刻着太阳纹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通道照得如同白昼。
“还差最后一块‘暗’系令牌!”玉尘兴奋地说,地脉罗盘上的光晕此刻清晰了许多,“就在前面!离我们很近!”
顺着罗盘的指引,三人来到通道的尽头,这里有扇不起眼的石门,门上刻着月亮的图案。玉尘试着将光系令牌按在门上,石门“嘎吱”一声开启,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枚暗紫色的令牌,正是“暗”系令牌!但奇怪的是,令牌周围缠绕着浓郁的黑气,与雷部主神残魂的气息如出一辙,石台下方刻着复杂的阵法,阵法中躺着数十具百姓的尸体,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滋养着暗系令牌。
“是‘血祭阵’!”清虚道长脸色骤变,“雷部在用活人精血污染暗系令牌!一旦令牌被彻底污染,镇世雷阵不仅启动不了,还会变成毁灭地脉的凶器!”
林风刚要上前取下令牌,密室的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正是审判者!他的周身缠绕着紫黑色的雷电,手中握着一柄与镇雷剑相似的长剑,剑身上的雷纹却是扭曲的黑色。
“终于等到你们了,我的好侄子。”审判者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父亲没能完成的事,我会替他完成。”
“你所谓的完成,就是用活人献祭?”林风握紧镇雷剑,剑身上的雷纹与审判者的黑雷产生激烈的碰撞,“父亲的信里说你心性已失,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早就被雷部主神的邪术迷惑了!”
“迷惑?”审判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室中回荡,带着种令人心碎的悲凉,“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固执己见,不肯用令牌救母亲,她怎么会活活病死?雷部主神说,只要集齐七块令牌,就能逆转时空,让逝者复生,这有什么错?”
玉尘突然指着石台上的暗系令牌:“你看!令牌在排斥你!它不想被污染!”果然,暗系令牌上的黑气在光系令牌的照耀下,正一点点消散,露出底下原本的暗金色。
“不可能……”审判者后退半步,看着令牌上的变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它应该听我的……我才是能给它力量的人……”
林风趁机冲上前,将光系令牌抛向暗系令牌。两柄令牌在空中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血祭阵的纹路瞬间寸寸碎裂,那些缠绕在暗系令牌上的黑气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芒净化成灰烬。
“不——!”审判者嘶吼着挥剑劈来,黑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林风举剑相迎,镇雷剑的金光与黑雷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密室的石壁开始剧烈晃动,碎石如雨般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七块令牌突然同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圆形的阵法,正是镇世雷阵的雏形!金光从阵法中涌出,笼罩了整个密室,审判者的黑雷在金光中迅速消退,露出他原本的面容——竟与林风有七分相似,只是鬓角已染上了霜白。
“娘……”审判者望着金光中浮现出的一个模糊身影,那是个温柔的妇人,正微笑着向他摇头。他手中的黑剑“哐当”一声落地,面具裂开,露出布满泪痕的脸,“我错了……娘,我错了……”
金光散去时,审判者瘫倒在地,周身的黑气彻底消散。暗系令牌落在林风手中,七块令牌终于集齐,它们在密室中散发着不同的光芒,雷、风、土、火、水、光、暗七系地脉之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缓缓注入地脉之中。
“结束了吗?”玉尘看着手中的七块令牌,眼中满是疲惫,却又带着兴奋。
林风扶起瘫倒的审判者,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眼神却恢复了清明:“林小子……替我……好好守护地脉……别让它……再被污染……”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林风脖子上的玉佩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完整的雷泽图案,“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话音未落,审判者的手便垂了下去。密室的石门在此时缓缓开启,外面传来百姓的欢呼声——武魂城的锁魂瘴已经散去,阳光重新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清虚道长望着七块令牌,眼中满是欣慰:“总算……没辜负‘雷泽七子’的嘱托。”
林风将七块令牌紧紧握在手中,能感觉到它们正在与斗罗大陆的地脉产生共鸣,从雷泽到天斗城,从冰封谷到火焰山,从风鸣涧到瀚海渊,再到此刻的武魂城,无数地脉节点同时亮起,像一颗颗串联起来的星辰。
他知道,镇世雷阵的启动,才是真正的开始。守护地脉的责任,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肩上。而那些逝去的人——父亲、墨先生、审判者,还有无数为守护地脉而牺牲的百姓,他们的精神,将与这七块令牌一起,永远流淌在斗罗大陆的地脉之中,指引着后来者,走向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阳光透过密室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七块令牌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一道跨越天地的彩虹。林风、玉尘和清虚道长相视一笑,他们的旅程还未结束,但只要手中的令牌还在,心中的信念不灭,就一定能守护好这片土地,让斗罗大陆的地脉,永远奔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