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盯着水洼里那片泛蓝光的泡沫，脚边拖鞋已经湿透。他没动，只是把手里半根香蕉塞进裤兜，顺手从收银台底下摸出一双新拖鞋换上。
【叮！检测到您即将接触未知化学残留物，建议立即洗手并更换拖鞋】
“这不废话吗？”他低声嘀咕，“我要是真听你话，现在该去跳广场舞治糖尿病了。”
他蹲下身，用竹筷夹起一小块泡沫。筷子刚碰上那玩意儿，金属夹头就开始发暗，像是生了层灰。他赶紧松手，泡沫落回水面，溅起的水珠滴在铁栏杆上，发出轻微的“滋”声，栏杆表面立刻凹下去一个小坑。
“锈蚀型异能残留。”他眯起眼，“毒蝎来过。”
王婆正指挥大妈们收拾音响设备，听见动静走过来：“咋了？又发现啥宝贝了？”
“比宝贝麻烦。”江小川指着水洼，“刚才打架的时候，有人把不该倒的东西倒这儿了。再晚一步，整个街区下水道都会烂穿。”
王婆脸色一变：“你是说……那种一碰铁就烂的邪门玩意儿？”
“就是它。”江小川站起身，一脚踩住下水道口边缘，“叫人，清场。今天不跳《最炫小苹果》，改跳《净化之风》。”
“哎哟！”王婆眼睛一亮，“上周排练那个？动作幅度大，节奏还带震颤感，专克阴气？”
“对，就那个。”江小川掏出手机打开扩音器，“所有人撤离喷泉区，封锁三米范围，不准用手碰任何金属物件。”
围观群众还没散干净，一听这话顿时炸锅。
“又来？我还以为打完了！”
“我抖音直播才两百观众，这才刚开始涨粉啊！”
“别吵！”王婆一把抢过麦克风，“姐妹们！紧急任务！科学实验级舞蹈启动！跳完每人加五斤排骨！”
三十多位阿姨瞬间列队，动作整齐得像军训。
江小川退到便利店门口，手指无意识地在裤袋里画了个圈。他抬头看了眼龙天行——那人正弯腰想捡什么东西，指尖刚碰到地面一块碎瓷片，突然“啊”了一声缩回手。
“怎么？”江小川问。
龙天行甩着手，眉头皱成一团：“那破片……烫手。”
江小川快步走过去，用筷子拨开碎瓷，下面压着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封面刻着蛇形纹路，翻开一页，全是扭曲的符号，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毒蝎笔记。”他低声道，“灵魂锈蚀阵的核心配方。”
“什么阵？”王婆凑过来，“听着像老年痴呆预防操。”
“差不多。”江小川合上本子，“谁要是照着上面画一圈符，再念几句怪话，这片地就能把路过的人骨头慢慢化成渣。”
全场安静了一秒。
“那咱赶紧烧了它！”一位穿花衬衫的大妈举起打火机。
“不行。”江小川拦住她，“这东西遇火会释放毒素，吸入一口能让你连打七天喷嚏，鼻涕拉丝能织毛衣。”
【叮！检测到高危物品处理方案过于保守，建议采用群体性文化输出进行能量中和】
他翻白眼：“你管这叫建议？上次你说‘建议申报环保妙招’，结果我真去社区报了个项目，现在居委会天天让我给小学生讲课。”
“跳舞吧。”王婆拍板，“《净化之风》配《茉莉花》音乐，我们练过，能震散负能量。”
“行。”江小川把笔记本塞进透明密封袋，挂在喷泉中央的断龙头上，“当靶心。跳完之前，谁也不准碰。”
音乐响起。
大妈们踏步、摆臂、扭腰、震肩，动作看似柔和，实则每一下都带着内劲震荡。这是王婆私下教的——当年她在地下拳赛混过，知道怎么用舞蹈藏杀招。
第一轮动作结束，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咔”声。
江小川抬头，看见密封袋边缘出现裂痕，一道黑气正从笔记本缝隙里往外钻。
“加快节奏！”他喊，“第二段，加力！”
王婆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切换成双人配合模式，前后交错，形成波浪式推进。每一次跺脚，地面都微微震动。
黑气扩散速度慢了下来。
第三轮开始时，江小川忽然感觉脑中“叮”了一声。
【检测到您正在使用非标准武道传播方式对抗异能污染，建议向国家非遗部门提交申请】
“闭嘴。”他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关心的是那股黑气别炸了。”
话音未落，黑气猛地一缩，竟顺着笔记本上的符文反向游走，最后凝聚在封底一个角落，显出几个小字：
“广场舞常数：0.618赫兹共振可激活锈蚀反转效应。”
全场静了几秒。
“啥意思？”一位大妈喘着气问。
“意思是你们跳得太准了。”江小川盯着那行字，“准到打破了某种能量平衡。这本子本来是用来放毒的，现在反而被你们跳成了解药说明书。”
王婆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就说嘛，我编舞是有科学依据的！下周我要申报‘民间智慧贡献奖’！”
江小川没接话。他弯腰捡起一块受污染的石子，扔进密封袋。石子刚接触黑气，表面锈斑竟然开始消退。
“反向催化……”他喃喃，“她们不只是净化了毒素，还改写了它的性质。”
【叮！检测到您无意中推动了跨学科研究进展，建议立即注册专利并开设培训班】
“培训班个鬼。”江小川把密封袋收进柜台，“这事不能传出去。这帮人要是知道跳个舞能破解生化武器，明天全城大妈都要组队攻城。”
王婆却不乐意了：“凭啥不让人知道？我们这是为国为民！”
“就是因为为国为民，才更要低调。”江小川指了指龙天行，“你看他，十年前输一场就要记十年。要是让某些人知道广场舞能破他们的绝学，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群老太太？”
龙天行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他刚才试图靠近笔记，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到现在手腕还在发麻。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开口，“一个赘婿，开个破店，整天穿拖鞋晃悠，结果大妈跳舞都能变成武学阵法？”
“我是谁不重要。”江小川靠在门框上，“重要的是你现在最好带着黑狼赶紧走。他左手旧伤没好利索，再站久点，风湿要犯。”
“少装蒜！”龙天行逼近一步，“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北境那一战，影手江小川失踪三年，你就在这时候冒出来当赘婿？巧得跟剧本写的一样！”
江小川笑了笑，没答。
王婆却突然插嘴：“哎，龙老板，你说影手是啥？是不是那种戴手套打拳的？我们上个月排练《拳击操》的时候也戴过！”
龙天行一口气堵在胸口，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系统又响了。
【叮！检测到您即将收到一条来自暗网的匿名快递通知，建议拒收并举报发件人】
江小川眼神一凝。
他记得赵铁柱昨天提过，有个包裹显示“已签收”，但他本人根本没送过来。
“王婆。”他忽然说，“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写着‘有机肥料’的快递寄到店里？”
“有啊！”王婆一拍大腿，“今早铁柱送来一箱，说客户留的名字是‘蝎子煲汤专用’，我还纳闷呢，谁拿蝎子煲汤还特地冷冻？”
江小川猛地转身冲进便利店，直奔后仓。
冰柜最底层，一箱贴着绿色标签的包裹静静躺着。他伸手摸了摸外包装——金属锁扣已经开始发黑。
他缓缓拉开拉链，里面不是肥料。
是一堆试管，每支都装着蓝色液体，标签上写着：
“第7号改良剂——基于广场舞常数调谐，可定向腐蚀钛合金。”
江小川盯着那行字，手指一点点收紧。
门外，王婆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川！外面那个龙老板说要把咱们舞蹈视频上传科研论坛，说是重大发现！你要不要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