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龙城飞行器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舒适。柔和的灯光照亮了简洁而富有科技感的舱室,座椅符合人体工学,内壁是某种温润的合金材质,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噪音与震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净化后的清新气味。
南宫文坐在前排,闭目养神,姿态放松,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公务旅行。但林凡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始终萦绕在他们几人周围,如同无形的触手,进行着持续的、不惹人厌却也无法忽视的探查。
林凡依旧维持着那副重伤未愈的虚弱模样,半靠在座椅上,眼眸微闭,体内《混沌衍变》功法以最低限度运转,模拟着经脉滞涩、灵能涣散的假象,将自身真正的状态和那丝被强行镇压的深渊反噬之力,深深隐藏。苏小雨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生命圣光内敛,如同最温顺的辅助者。影刺和四名暗影队员则如同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分散坐在后排,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飞行器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上,下方是飞速掠过的、如同微缩模型般的大地。破碎的城市,枯竭的河流,变异植物疯狂滋生的荒野,以及偶尔能看到的一些小型幸存者据点的微弱光芒……末世的疮痍,从这高空视角看去,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武侯阁下似乎对窗外的景色很感兴趣?”南宫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语气平淡地问道。
林凡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只是……许久未曾从这样的角度,看过这片土地了。比想象中……更加残破。”
南宫文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似感慨,又似嘲弄:“旧时代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如今还能保持基本秩序的区域,已然不多。如贵城这般……生机勃勃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话中有话,既点明了末世的残酷,也再次强调了曙光城的“特殊”。
“不过是侥幸求生,勉强维系罢了。”林凡谦逊地回应,将话题引开,“南宫使者,不知此次会议,除了龙城,还有哪些势力会参加?”
南宫文似乎乐于展示龙城的影响力,略显得意地介绍道:“除了我龙城作为主办方,目前确认参会的有:西部‘钢铁王座’,以重工业和防御工事着称;南方的‘翡翠林地’,据说与变异植物达成了某种共生关系,手段诡异;北方的‘巨熊部落’,民风彪悍,个体战力极强;还有来自海外,乘坐巨型方舟跨海而来的‘蔚蓝联邦’代表……皆是当今世上举足轻重的一方豪强。”
他每报出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股足以影响区域格局的强大势力。林凡默默记在心中,这些都是未来可能接触,甚至可能产生冲突或合作的对象。
“看来,这确实是一场关乎人类未来的盛会。”林凡适时地表达了一句感慨。
“这是自然。”南宫文颔首,“唯有联合所有力量,方能在愈发严峻的形势下,寻得一线生机。”
飞行器持续飞行了数个时辰,跨越了不知多少山川河流。期间,南宫文看似随意地询问了一些关于曙光城民生、修炼体系的问题,都被林凡滴水不漏地以“战后重建,百废待兴”、“只是些粗浅的锻炼法门”等借口搪塞过去。
就在夕阳再次西沉,将云海染成一片金红之时,一直平稳飞行的器身,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之前的震动。
林凡敏锐地察觉到,飞行器似乎在降低高度,并且开始规避某些区域。
南宫文也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解释道:“我们正在穿越一片‘灵能乱流区’,这里的空间和能量规则有些不稳定,是旧时代大战和灵能潮汐共同作用的产物,飞行器需要小心规避。”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一片广袤的区域,天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色彩,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大地之上,隐约可见扭曲的、仿佛被无形力量撕裂的山脉,以及一些闪烁着危险能量电弧的深谷。甚至能看到一些体型巨大、形态极其怪异、散发着令人不安气息的飞行类变异生物在乱流边缘盘旋。
“这种区域,多么?”林凡问道。
“不在少数。”南宫文语气凝重了些许,“而且有扩散的趋势。它们就像是星球身上的伤口,不仅阻碍交通,其中还往往孕育着极其可怕的变异体。龙城曾多次派遣强者进入探查,损失不小,但也带回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即便是龙城,对这个末世的理解也远未透彻,依旧面临着诸多未知的危险。
飞行器灵巧地在扭曲的能量乱流缝隙中穿梭,偶尔剧烈的颠簸让苏小雨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凡的手臂。约莫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死亡空域。
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暮色四合,但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然出现了一片无比宏伟、无比壮观的景象!
那是一座城市!一座即便在旧时代也堪称奇迹的超级巨城!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许多建筑表面都覆盖着太阳能板或是某种能量收集装置,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整座城市都被一层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巨大能量护罩所笼罩,护罩之上流光溢彩,符文隐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波动!
城市外围,是密密麻麻、如同钢铁森林般的防御工事,巨型炮台、导弹发射井、以及各种造型奇特的灵能武器基地星罗棋布。空中,不时有造型各异的飞行器如同忙碌的工蜂般起起落落,秩序井然。
这就是龙城!人类文明在废墟之上建立起的、最璀璨、最强大的堡垒!
即便是以林凡的心性,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震撼。与龙城相比,曙光城确实还显得十分“稚嫩”。
“我们到了。”南宫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欢迎来到龙城,武侯阁下。”
飞行器开始减速,向着那淡蓝色能量护罩上一个临时打开的、如同水波荡漾的通道飞去。
穿过护罩的瞬间,林凡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扫描波从飞行器上一掠而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审查意味。
新的地图,未知的挑战,权力的中心……龙城,我们来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