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苏沅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她几乎是瞬间惊醒,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程毅”两个字格外醒目。
“黎汀!赶紧来局里!城郊河边发现一具女尸,局长让咱们队立刻出警!”电话那头,值夜班的程毅的声音带着急切。
苏沅一边应着“马上到”,一边迅速起身换警服。
抓起外套往外走时,她下意识点开微信,给于迦发了条消息。
过去一个月的搭档,让她早已形成了“有现场必叫他”的默契:“城郊河边有案子,速来。”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于迦的秒回:“十分钟到局里,一起走。”
苏沅看着屏幕上简短的几个字,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她快步下楼,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于迦正靠在车旁等她,身上已经穿好了深色的勘察服,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勘察箱。
“上车,程毅已经在去现场的路上了。”于迦拉开副驾驶车门,语气比平时严肃了不少,“初步消息说尸体被水泡过,可能会影响尸检判断,得尽快去看看。”
苏沅坐进车里,车子立刻朝着城郊方向疾驰。
夜色浓重,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倒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
于迦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静,与平时那个爱调侃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怎么醒这么快?”苏沅忍不住打破沉默,她记得于迦平时睡眠很浅,很少会秒回消息。
于迦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习惯了,手机一直调最大声,就怕错过紧急现场。”
苏沅心里微微一动,没再说话。
她看向窗外,夜色越来越深,远处城郊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闪烁的警灯。
她知道,又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追查,即将开始。
车子刚靠近河边,就被警戒线拦住。
程毅已经在警戒线旁等着,看见两人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尸体现场在前面那个芦苇丛里,其他人刚到,就等你们俩了!”
苏沅和于迦跟着程毅往现场走,脚下的泥土因为刚下过雨而格外湿滑。
越靠近芦苇丛,空气中的腥臭味就越浓。
于迦放下勘察箱,戴上手套和口罩,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我先去看尸体,你们负责封锁现场,排查周边痕迹。”
苏沅点头,一边带上手套,一边对身后的队员吩咐:“分成两组,一组扩大警戒线范围,禁止无关人员靠近;另一组沿河边搜索,看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脚印、凶器之类的物证!”
夜色里,警灯的光芒不断闪烁,队员们忙碌的身影在芦苇丛中穿梭。
于迦蹲在尸体旁,手里的手电筒光束聚焦在尸体细节上,动作专注而细致。
夜色里的芦苇丛湿滑难行,队员小张蹲在河边排查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朝着湍急的河水栽去。
“小心!”苏沅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了小张的胳膊,猛地往后拽。
小张重心不稳的力道加上湿泥的打滑,苏沅只觉脚踝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地往旁边倒去,重重摔在芦苇丛里。
“黎队!”小张慌忙爬起来扶她,程毅和于迦也闻声赶来。
“怎么样?哪受伤了?”于迦蹲下身,语气里少了平时的从容,多了几分急切。
他刚想查看苏沅的脚踝,就被她摆手制止:“没事,就是扭了一下,先看小张有没有事。”
小张红着脸愧疚道:“黎队,都怪我不小心……”
“先别说这个。”苏沅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脚踝却传来钻心的疼。
她低头一看,发现刚才摔倒的地方,芦苇丛下竟压着一枚银色的胸针,胸针上刻着一个“m”字母,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不像是河水冲刷的污渍。
“于迦,你看这个!”苏沅立刻忘了疼痛,伸手捡起胸针,小心地放进证物袋。
于迦凑过来,用手电筒仔细照着胸针:“上面有疑似血迹的残留,还有磨损痕迹,看起来像是经常佩戴的饰品,很可能是凶手或死者留下的。”
程毅扶着苏沅,皱眉道:“你都扭伤了,先去处理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不行。”苏沅摇摇头,忍着疼站直身体,“现在正是找线索的关键时候,我不能走。”
她看向于迦,“胸针先交给你带回法医室检测,我和程毅继续在周边排查,争取找到更多关联物证。”
于迦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没再劝阻,只是从勘察箱里拿出一卷弹性绷带,蹲下身帮她固定脚踝:“这样能稍微减轻点疼痛,别硬撑,要是疼得厉害就说。”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苏沅脚踝时,还刻意放柔了力道,让她心里莫名一暖。
固定好脚踝后,苏沅拄着程毅找的树枝当拐杖,继续在芦苇丛中排查。
队员们看着她一瘸一拐却依旧认真的模样,都忍不住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于迦拿着证物袋准备回局里时,回头看了眼苏沅的背影,眼底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众人终于收队回局。
警车驶入市局大院,苏沅被程毅半扶着下车,脚踝的疼痛让她额角沁出细汗,却还是强撑着挺直脊背。
一整晚的排查虽疲惫,却没让她有丝毫松懈。
会议室里,队员们陆续坐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倦意,桌上摊着的现场照片、勘察记录却整齐排列。
程毅把最后一份“周边走访笔录”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河边除了那枚胸针,没找到其他脚印或凶器,附近的监控也因为老旧,只拍到模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特征。”
苏沅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众人:“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负责户籍排查的警员摇摇头:“还在比对失踪人口信息,尸体被水泡过,面部有些肿胀,暂时没法通过外貌直接确认。”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于迦拿着检测报告走进来。
他眼底带着红血丝,却依旧精神紧绷:“胸针上的暗红色痕迹确实是血迹,dNA比对还需要时间,但上面除了血迹,还检测出微量的纺织纤维,是常见的棉麻材质。”
他走到苏沅身边,注意到她扶着桌沿的手微微用力,眉头不自觉皱起:“你的脚踝没处理?现在还疼吗?”
苏沅抬头看他,刚想摇头说“没事”,就被程毅抢先开口:“她啊,刚才在车里还说疼得厉害,回来又硬撑着开会!”
于迦没再说话,只是把检测报告放在苏沅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现在线索有限,急也没用,你先去医务室处理脚踝,这里我和程毅先盯着,dNA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沅看着于迦眼底的担忧,又看了看桌上零散的线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现在硬撑着也帮不上太多忙,养好伤才能更好地推进案子。
起身时,于迦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让她瞬间想起昨晚他蹲在芦苇丛里帮自己绑绷带的模样,耳尖微微发烫。
看着苏沅一瘸一拐地走出会议室,程毅凑到于迦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你对我们黎队,好像格外关心啊?”
于迦拿起桌上的现场照片,避开程毅的目光,语气平淡:“她是队长,要是倒下了,案子谁来牵头?”
话虽这么说,眼底却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