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截白嫩的脖颈，代理人心中狂喜炸裂。
下一瞬，苏小阳抬起了头。
只是一眼。
代理人的狂喜瞬间冻结，灵魂深处响起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啸。
视野里那张可爱呆萌的脸蛋没有丝毫变化。
但在他的神魂感知中，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片深渊，一个概念，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本身。
不好！
上当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试图强行撕裂空间逃离。
晚了。
苏小阳抬起手，雪白纤细的食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别动。”
声音不大，奶声奶气的，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这两个字，却化作了宇宙的根本法则，言出法随。
一股无法形容的绝对威压从四面八方、从空间的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中挤压而来。
代理人前扑的姿势凝固在半空，时间与空间都被这道命令钉死。
他眼中的恐惧甚至来不及扩散。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
不是骨骼，是他全身的皮肤，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那股无形的力量，已在瞬间将他体内的血液、脏器、骨骼，连同神魂，一并碾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中，那名代理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寸寸崩解。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他就那样化作一捧殷红的血雾，随即连血雾本身都被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彻底抹除。
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被干净利落地擦掉了。
从扑出到消失，不足一秒。
快到周围骚乱的人群，根本没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变故。
“唉，看来不被人记住，也是一件烦恼呢。”
苏小阳歪了歪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看场戏，总有不长眼的配角想冲上来领便当，真是麻烦。
但这边的动静，瞒不过那些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神明代理人。
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同伴的……人间蒸发。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代理人，脸色惨无人色。
怎么回事？
那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在他们感知中的生命气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像尖锐的冰锥，扎进他们心脏。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那个唯一还站在原地，赤着脚的小女孩身上。
恐惧在他们心底疯狂蔓延。
先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用一根破木杖捅死了一个同伴。
现在，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抹杀了一个同伴。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一名代理人浑身发冷，牙齿都在疯狂打颤。
随手就能从法则层面抹除他们中的一员，这已经不是强者了，这是足以与他们背后神明平起平坐的恐怖存在！
一股粘稠的绝望，攥住了每一个入侵者的心脏。
退？
他们是被那两位神明逼进来的，后退就是死路一条。
进？
这座城里处处都是致命的神器，随便一个土着都可能是隐藏的杀神，现在又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他们被困住了。
得不到王之宝库，三天后会被诅咒杀死。
继续留在这里，随时可能像刚才那两个同伴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死局！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就在所有代理人肝胆俱裂之际。
那位主持授予神器仪式的络腮胡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柄权杖。
权杖通体由黄金铸就，杖身盘踞着古老繁复的纹路，顶端镶嵌着一枚巨大的，宛如心脏般搏动着的湛蓝宝石。
权杖在地上轻轻一点。
咚。
一声沉闷的轻响，却仿佛敲在了每个神明代理人的灵魂深处。
灿金色的光芒以老者脚下为中心，如水波般无声蔓延，瞬间扫过全场。
光芒掠过苏小阳时，却诡异地绕开了一个半圆，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敢触碰。
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代理人的身心。
一名代理人动作猛然一僵。
他脸上的戒备与惊惧迅速凝固，被一种极致的茫然所取代。
他下意识想催动体内的神力。
然而，空空如也。
那股奔腾不息的能量洪流，那道他早已视作身体一部分的力量，消失了。
被偷走了！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陌生。
完了。
这个念头，并非思考，而是一个冰冷的事实，从他灵魂深处浮现。
不止是他。
所有被金色光芒覆盖的神明代理人，都在同一时间，体会到了这种被剥夺一切的、令人窒息的空洞。
他们的神力，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全都在这一瞬间被粗暴地抽干、掠夺！
没有了神力。
他们与凡人无异。
在这群手持神器的土着面前，他们现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什么……情况？”
一个代理人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干涩声音。
那份降临之初的傲慢与嚣张，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外界叱咤风云，被无数信徒顶礼膜拜的神明代理人，来到这里，尊严被一寸寸碾碎。
“是权杖……”
代号22的代理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他的博学在这一刻成了最残忍的宣判。
“吉尔伽美什五大至高级神器之一……【王之权杖】！”
他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
“它的能力，是掠夺……掠夺范围内所有敌人的神力为己用！”
所有代理人惊恐地回头，紧紧盯着那个手持权杖的老者。
原本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人，此刻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股浩瀚磅礴的神力威压从他体内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克莱因巅峰！
那股被掠夺而来的，属于他们所有人的力量，此刻正汇聚于一人之身！
境界互换。
对方不仅拥有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境界，手中还握着足以制定规则的至高神器。
这还怎么玩？
一名代理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涣散，彻底崩溃。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似乎都被一同抽走了。
一个从踏入这座城池开始，就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没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人群的骚乱中，苏小阳百无聊赖地晃了晃光洁的小脚丫。
他将嘴里的棒棒糖换到另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这就没意思了呀。”
单方面的碾压，连一场像样的好戏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