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整理好表情,若无其事地跟上了队伍。
一行人最终在一座古朴威严的殿门前站定。
殿门之上,三个蕴含着大道至理的古字龙飞凤舞——玉虚宫。
就在此刻,虚空微漾,沈青竹与曹渊的身影一前一后浮现。
【夜幕】小队,全员到齐。
好似感应到来客,那扇仿佛亘古便紧闭的宫殿门户,悄无声息地向内洞开。
门内,并非众人想象的金碧辉煌。
那是一片深邃浩瀚的星穹宇宙。
亿万星辰点缀其间,绚烂的星河川流不息,一切物理法则在此都失去了意义。
星穹宇宙的中央,端坐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位身着朴素道袍,气息与整片宇宙相融,他就是大道的化身,是天地的本源。
仅仅是注视,就让林七夜等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
元始天尊。
而另一道身影,则让林七夜的呼吸猛地一顿。
那是一位男子。
他有一头熔金般的耀眼金发,一双眼眸是天空般纯粹的碧蓝。
背后三对洁白无瑕的羽翼安静收拢,每一根羽毛都流淌着圣洁光辉,散发出的神圣气息,与此地的东方神韵格格不入。
林七夜身体瞬间绷紧。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他唇边滑出。
“米迦勒?”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曾经将“神威”赐予他的炽天使——米迦勒!
沧南一别,再度看到这位神明,林七夜的心绪翻涌,极为复杂。
米迦勒听到了他的声音,视线淡淡扫来。
在看到林七夜这位自己在人间的代理人时,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双碧蓝的眼眸里,没有惊喜,没有怀念,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于米迦勒而言,选择林七夜,不过是当年与大夏神明达成的一场交易。
然而,当他的目光越过林七夜,落在他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上时,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米迦勒的情绪有了细微的波动。
他缓缓从星辰汇聚的宝座上站起身,动作标准而郑重,对着苏小阳,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神庭见面礼。
他微微躬身,右手抚胸,声音低沉而肃穆。
“冕下。”
一个简单的词汇,却蕴含着至高的敬意。
苏小阳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天真烂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天使长,久闻大名。”
就在这时,那端坐于宇宙中央的元始天尊,终于动了。
他只是轻轻颔首,目光便穿越时空,落在苏小阳身上。
“道友。”
“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
苏小阳脸上的笑容依旧纯真,他对着元始天尊,态度恭敬。
“天尊,别来无恙。”
“许久未见,你风采依旧,晚辈深感荣幸能再得一见。”
看着苏小阳与元始天尊、米迦勒这两位分属东西方神系最顶尖的存在谈笑风生,林七夜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元始天尊管小阳叫“道友”。
炽天使长米迦勒管小阳叫“冕下”。
他们是平辈论交。
而自己,是米迦勒在人间的代理人,名义上算是米迦勒的下属。
〔等等!〕
〔这么算下来,自己岂不是被动地降了一辈?!〕
林七夜的思绪,一瞬间有些凌乱。
然而,眼下的场合,根本不容他细想这辈分上的细枝末节。
玉虚宫内的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
众人按照杨戬的示意,在星光汇聚而成的蒲团上依次坐定。
他们刚刚坐稳,那端坐于宇宙中央的元始天尊,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炽天使米迦勒。
米迦勒心领神会。
他那双纯粹的碧蓝眼眸扫过众人,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像在注视一群与己无关的生灵。
“此次我从月球降临。”
米迦勒的开场白很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有两件事。”
“其一,是奉神谕,与大夏的灵宝天尊会面。”
“其二,便是追查五十年前,擅自揭开月球封印的元凶。”
话音落下,玉虚宫内死寂一片。
连那亿万星辰流转的光辉,都似乎黯淡了些许。
月球封印!
元凶!
这几个词汇,每一个都拥有石破天惊的分量。
林七夜想起了樱岛人圈的血月,想起了深海中苏醒的污染巨兽‘化鲸’。
更想起了高天原神国那片尸山血海的炼狱。
所有线索,都指向那轮悬于天际、散发着不祥与疯狂的猩红血月。
现在,米迦勒的话,无疑是证实了他们最坏的猜测。
那轮血月,与月球有关。
五十年前,究竟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手段,又有如此疯狂的胆量,敢去触碰那禁忌的封印?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相比于林七夜内心的波澜壮阔,安卿鱼的反应更为直接。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米迦勒话语中的关键信息,脑海中迅速构建起逻辑链条。
“揭开月球封印的凶手?”
“所以,高天原出现的那轮猩红血月,其本质,就是克苏鲁神话体系的缩影,或者说……是那一位存在的意志投影?”
在这之前,苏小阳曾经断断续续地跟他提过一些关于“红月”的只言片语。
但那些信息终究是零散的。
如今,执掌月球封印的“正主”就在眼前,安卿鱼绝不会放过这个从源头获取情报的机会。
面对安卿鱼的提问,米迦勒那张宛若冰雕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安卿鱼的猜测。
但仅此而已。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甚至没有再多看安卿鱼一眼。
这位西方神庭的炽天使长,缓缓地将目光,转移到了苏小阳的身上。
安卿鱼何等聪明,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没有继续自讨没趣,嘴角甚至还向上微扬,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
〔好吧。〕
〔宏观层面的宇宙灾变与神系隐秘,你们不打算分享。〕
〔那我就自己找点乐子。〕
安卿鱼的视线,开始在玉虚宫内游弋起来。
天庭。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神秘”与神性粒子。
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甚至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顶级研究素材。
如果能从那头仙鹤身上拔一根羽毛……
如果能刮一点那莲台的粉末……
如果能捕捉一丝元始天尊周身萦绕的道韵……
安卿鱼的呼吸,悄然变得急促。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
不。
是掉进了一个装满了全世界所有顶级实验材料的宝库!
他已经开始认真思考,申请在天庭建立一个永久性科研工作站的可行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