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呓语只觉得何林最后那句“你也是”说得有些奇怪。
〔也是？也是什么？〕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掌扼住了他的咽喉。
“呃！”
巨大的力道传来，呓语只觉得脖颈欲裂，呼吸猛地一滞，眼前阵阵发黑。
他被何林单手从那黑雾凝结的王座上生生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对不起，我是一个卧底。”
呓语被掐得脸色愈发苍白，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爆发出扭曲的光芒，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何林。
“怎么……可能？你明明……被我种下了灵魂契约！”
“你不可能背叛我！”
呓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何林看着他因缺氧而微微凸出的眼球，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的灵魂契约？呵，你太高看它了，也太高看你自己。”
“在那位会长大人面前，你的灵魂契约连垃圾都算不上。”
何林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会长大人的手段，说了你也不懂，说了你也不能理解。”
呓语的眼球凝固了。
“会长？”
“你……你不是守夜人的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个陌生的称谓与已知的情报对应起来，却是一片空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夏境内，除了我们古神教会和那些碍眼的守夜人，我从未听过有其他成气候的势力！”
“会长？哪个会长？装神弄鬼！”
何林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可怜的蝼蚁，你们古神教会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
“坐井观天，说的就是你们。”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不妨把目光放长远些，比如……看看大夏之外的世界？”
“什么？”
呓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夏之外？
“你……你一个区区无量……竟敢说我是……蝼蚁？”
何林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掐着他脖子的手掌却丝毫没有松动，反而又紧了几分。
呓语从最初的慌乱与震怒中，眼神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十一年……你的耐心，你的伪装，确实超乎了我的想象。”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何林淡淡开口：
“这是一个刺客必备的潜质罢了，现在看来，我这潜伏的功夫，确实很管用。”
“不是吗？”
话音落下，何林掐着呓语脖颈的手掌，猛地用力。
呓语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声音沙哑干涩。
“你太小瞧神明了！也太小瞧神明代理人的底牌了！”
〔虚与委蛇到此为止！〕
〔必须杀了他！〕
呓语的身形猛地变得虚幻，瞬间挣脱钳制，出现在何林面前，指尖化作利爪，朝着何林心口狠狠刺去！
砰——！
一声闷响。
一面厚重凝实的冰晶墙壁凭空出现，横亘在何林身前，轻易挡下了呓语的致命一击。
冰墙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呓语的视线穿透冰晶，他看清了那张脸。
那张让他屡次受挫、恨之入骨的脸。
“苏！小！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与不可思议。
呓语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与苏小阳瞬间拉开一大段距离。
〔他怎么进来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他身上这套灵装……气息不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这股压迫感……〕
苏小阳迈步从冰墙后走出，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挂着浅笑。
“又见面了，呓语。”
他环顾四周，歪了歪头，声音软糯。
“看来你这里的待客之道，不怎么友好啊。”
呓语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他表面上却强撑着，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鬼伎俩潜入，但你敢进我的噩梦空间，就要做好神魂俱灭的准备！”
〔拖延时间！必须拖延时间！〕
〔巅峰状态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油尽灯枯！必须找到破绽！〕
“你说话还是这么嚣张，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小阳的声音很平静，但听在呓语耳中，却像最尖锐的嘲讽。
一股难以形容的屈辱涌上心头。
“就凭你！还没资格在我的地盘叫板！”
〔对！示敌以强！让他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苏小阳轻声反问，似乎觉得他的虚张声势有些可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永劫霜柩。”
苏小阳低声念出这四个字。
下一秒。
整个噩梦领域，安静了。
所有的黑雾都停止了翻滚，所有的怪诞都凝固在原地。
一具庞大而透明的冰晶棺柩，在他身后悄然无声地浮现。
棺柩悬浮在半空，散发着能冻结灵魂的威压。
一半，闪耀着静谧深邃的冰蓝色光芒，如同极北永冻的冰川核心。
另一半，则翻涌着躁动不安的幽黑色能量，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冰蓝与幽黑，生与死，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力量在棺柩内部相互纠缠，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平衡。
这股气场，如同实质化的寒潮与暗影，瞬间席卷了整个噩梦领域。
棺柩内部，冰蓝的光芒中，静谧沉睡的冰结傀儡身形优雅。
幽黑的能量里，躁动不安的暗冰傀儡轮廓狰狞。
它们分别立于苏小阳左右。
那混合着毁灭与寂灭的恐怖威压，让呓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太强了……〕
〔太可怕了……〕
苏小阳此刻展现出的力量，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数倍！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呓语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与绝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没用的！在我的噩梦空间中，我是不败的！我是不死不灭的！”
〔必须找到机会！就在他最得意、最松懈的那个瞬间！〕
〔否则，今日此地，就是我的埋骨之所！〕
〔赢则生，输则死！〕
〔拖下去！一定要拖到那个唯一的破局点！〕
〔一定要！〕